文清慕点点头,本身我也不记得。
文清慕还是想问多一些自己的身世,原来这文清慕是老头在城外捡到的,当时她在一个漂流盆中,已只剩一口气,更多的消息没有,但是文清慕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
这不避风日的小破庙风景也是非一般的美,入目皆苍翠,林间还有蓝色的画眉鸟来来往往,文清慕在门口的两棵百年老树上绑了两根绳子,晒太阳,她如此惬意已经两月有余了。
乞丐的消息总是很灵通,她打听到了那对狗男女现在已经成了铖国最厉害的民间医生,最近还与宫中里的贵人走得很近,替宫中贵人瞧病,大有成为御医的打算,文清慕冷笑,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就这样在这个小破庙安度余生,绝不是良策,她脚上的毒已经排得差不多了,那个老头也颇为满意:“丫头,你这病一场,倒是悟了。”
文清慕将那脓疮割开,用药汤泡浴,所幸山野之间药材也是富足,这毒已是扎实的解了。
楼景知忽而像是经受了多大的内心挣扎一般:“姑娘,我知你不是我徒儿,你说实话,我那傻徒儿是不是已经死于非命了?”
又神色微暗,眼中似还有泪水:“这孩子命苦,出生便差点死了,又身重剧毒,我虽是多方求医,但还是毫无进展,这几月我也知道你并非坏人,但是也莫要再顶用死者的名讳了。”
文清慕好笑,但也不忍心多说:“师父,我确然是文清慕,但有些事想不起来罢了,这医术也不过是偶然学得。”
楼景知也只得作罢,明生是不信的。
这一日,文清慕正睡觉,楼景知便来了,一脚将她从绳子上踢了下来,这打架斗殴已经变成他们师徒二人的日常了。
文清慕没好气的盯着老头:“干嘛?老头?”
楼景知眉眼含笑的一阵数落:“你这死丫头,我是你师父,尊师懂否?为师平日教你的都忘了?”
文清慕已明白他的脾性:“您教我是指如何准确无误的挨揍?还是上树掏了马蜂窝,被咬得满脸包?”
老头低下了头,依然脸红耳赤的争辩:“我是你师父。”
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前两日不是让我打听京都那个的公子哥身染恶疾吗?还真有,不过是万识肆的老板,易溪。”
文清慕咦了一声:“怎会?那公子也不过十七八岁。”
楼景知不知自家徒儿要干嘛,但还是据实回答:“你这也忘了?这万识肆的老板便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无人知他的来历,总之就是在四海宾旁边的角落开了这间小书肆。”
文清慕心存顾虑:“我的意思是谁会对他下此毒手?”
楼景知又答:“听说是皇族公子,不过是遭了贬谪罢了,但也不过是传言,可信度不高,为师劝告你一番,莫要卷进此等斗争,以你的身份,那些人杀死你不过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这下便说得通了。
:“多谢师父,师父你可想吃喝不愁?”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却不料:“不想,徒儿,人各有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需要为师帮忙的,为师自然会尽力,但你我志向不同,你也莫要勉强我。”
原来这楼景知什么都知道,人各有志,两世为人,她竟还是不甘平凡吗?但她这一世绝不会再轻易枉死,她要做人上人,她要任何人都欺不得她,她要手刃仇人。
又有仇家找上了门,文清慕正在城隍庙前熬药,突然有东西飞过来,文清慕下意识的一闪,那东西实时的将文清慕的药罐打得粉碎,文清慕顺势望去,在那棵大树上站着一个黑衣人,面容也是挡住了,黑衣人开口:“没想到你这小贱人竟然真的还活着。”
那声音倒像是一个女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风一吹,她身上的脂粉味就吹了过来,让人忍不住打喷嚏。
文清慕不急不忙:“这位姐姐,我不过一个小乞女,您定是认错了。”
那女子哈哈大笑:“我忘了,你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为了以绝后患,你也必须死。”
文清慕不不忙:“那得看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女子又扔出了一堆毒镖,那上面的毒似曾相识,与文清慕身上的相似,但又不完全是,只觉得甚是熟悉。
这个当口,楼景知回来了,眉头紧拧,朝那女子怒道:“你是何人?”
楼景知轻功了得,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女子制服,但那女子放了毒烟,文清慕忙过去探看楼景知的伤势:“师父,你让我看看。”
楼景知忽而倒地,没了知觉,文清慕才发现,楼景知的背后不知何时插了一支簪花,直插要害,文清慕慌忙去搭脉,但为时已晚。
楼景知就生生的在她面前咽了气,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文清慕根本没时间反应,楼景知弥留之际,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她,却没有力气交代一下,死不瞑目。
文清慕竟有眼泪滴下来:“师父,师父?臭老头,臭老头?你不要死啊。”纵然是自己被信赖之人陷害至死,她也不曾哭过,这林间的鸟儿都被她的哭声惊飞了。
文清慕将楼景知就埋葬在城隍庙后面,拿着那枚簪子,然后伴着啸肃的北风定下盟誓:“师父,您放心,我定会杀了那个女人,替您报仇。”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这股恨意的来源,大抵是这臭老头是真的将她当家人的原因吧,而自己却害了他,她一定要弄清楚一切。
文清慕进了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万识肆,此时外面已经汇集了许多人,大多戴着高高的帽子,背着一个药箱,那里面的药不过是些普通痢疾的药罢了,二楼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以白纱掩面,不时还传出一阵咳嗽,他朝旁边的随从挥了挥手,那随从便居高临下的瞧着众人:“我家主子说了,谁要是能治好他的病,日后便是我万识肆的贵客。”
可文清慕却发现,那个少年并不是那一日的少年,除了那阵咳嗽,文清慕甚至没有感觉到他身上的病。
这万识肆在江湖上影响很大,不仅有书肆这一处产业,文清慕瘦弱,被一群跃跃欲试的大汉挤到了一旁。
文清慕只得跟着,但那小厮并未让几人上楼诊治,而是在书肆大堂,这书肆用许多绿叶点缀着,书的分类也是做得详备,甚至还有供阅读的座位,文清慕瞧到那药书区的时候,眼中一阵放光,一副乡下人羡慕的模样,那小厮将一块腐肉放在了众人跟前,问道:“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这是中的什么毒?”
无人接话,那些八尺男儿不少已经吐了,没吐的脸色也不太好,这块腐肉还发出一阵腐烂的臭味,文清慕面不改色,这毒她可很熟悉,可是这中毒之人竟有如此魄力,将腐肉割掉。
小厮打量着面前这堆人,目光定在了文清慕身上,眼中多了几分赏识,可也不过转瞬即逝,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娃,说不定也是为了那巨额赏金罢了。
从楼上又下来一个小厮,同方才的那个耳语了几句,那小厮点头称是,指着文清慕和另一个白衣折扇男子说道:“你们两位留下,来人啊,将其他贵客带到后院,好生照顾。”
这听来又是另一番味道,但是同文清慕可没有关系。
两人虽小厮上了楼,进了两个房间,文清慕所进的,弥漫这一股浓厚的药草味,但那些都是温性的药草,于这毒百害而无一利。
床上躺着一个少年,已只剩半口气了,文清慕瞧着,正是那日的那个少年,心下又多了几分疑虑,与自己身上的毒是出自一家之手,两人莫不是亲兄妹?
那少年的咳嗽声将文清慕的心绪拉了回来,那少年也认出了文清慕,气若游丝的说道:“这安仕安的什么心,竟找了你这个黄毛丫头?”随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文清慕伸出手去探他的脉搏,竟也是自幼中毒,只是好像有过解药压制,最近一定是有什么偶然条件,又让他旧毒复发了,文清慕也不过十三岁的小身子,如今瞧来倒是成熟稳重,让人移不开眼光。
那少年安静了,文清慕问道:“你这屋中的药草是出自何人之手?”
少年说:“我母亲,我母亲也是有名的医者,你这是怀疑?我母亲?”少年突然发了怒:“江湖骗子,滚出去。”
文清慕却丝毫没动:“不瞒你说,你上次见我的时候,我也是中了这个毒,而这个毒本就是温性,你若以温性药材入药,那只会加剧他的生长。”
文清慕眸光一转:“况且您不也是怀疑,才广招医者的吗?”
少年没了话语,朝外道:“来人啊。”
随即进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恭敬的行礼:“主子。”
:“将我抬到后院的屋子,梅花亭旁那一间,还有,为这位姑娘抱床被子,日后这位姑娘便在梅花亭照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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