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好时节啊,姬二娘想,若她只是谁家的县主,又或者是农家的女儿,她一定要握着心悦的郎君的手,把这世间的风花雪月都阅遍,将那所有的荒唐胡闹都做了。

可她只是赴了一场美梦,美梦里,有一个恬然随和的郎君、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女侠,行走于天地间。

梦醒后,她仍身居百尺楼,那里太高、太冷,让她不能把喜欢脱口而出,连心悦的感觉,都不应该有。

谢知许站在她的身后,陪她看着越飞越远的风筝。

她瞧着握在手里的线,声音低低的,说:“阿恕。”

“嗯?”

“你怎么不问我要糖吃了?”

谢知许笑着答:“我那时候骗人呢,我不怕药苦的。”

“可是······我会心疼呀。”

谢知许沉默了会儿,低声答:“就是怕你担心,才不想说的。”

姬二娘鼻子忍不住酸了,低声说:“愿君上九霄,愿君告天官。赐福与阿恕,康健又喜乐。”

她使力,挣断了风筝线。风筝越飞越高,没一会儿,便只看得见小小的一点。可风筝线崩得太紧,姬二娘的指尖上,不由涌出了血珠。

谢知许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捧着无价的珍宝。他用手帕包好姬二娘的手指,心里也向天公许愿,请天公保佑,护二娘此生平平安安、永远无忧无虑。

薛长生在妹妹的轿子里缩了一路,轿子堪堪停在薛家府邸的角门,他便赶紧跳了出来,提着衣摆快速往门里去,做贼心虚地生怕被人发现。

“去哪儿了?”早已埋伏许久的薛家大哥守株待兔,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这不是赴宴——赴宴回来吗?!”薛长生扬着嘴角笑着,问:“大哥怎么也才回来啊?巧了!巧了!”

“你今儿去扮侍神了,是不是?”薛大哥眼风将他一扫,问。

“哎呀!我都求了谢副使,不让他说出去的!他怎么不守信用呢?!”薛长生懊恼地跺脚。

“还用得着别人说?”薛家大哥手一伸,从他的发丝里取出根半枯的花枝,道:“你自己都没收拾好犯罪现场!”

薛长生一向是认错态度极其端正,以便下次继续犯错:“大哥,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好好去赴宴,成不?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宴会上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人情往来,难道都是为了有趣?”薛家大哥叹着气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今日,吐蕃使团也赴宴了,偏偏只你,迟迟不去,成何体统。”

“吐蕃使团也去了?那可真是奇怪,怎么偏偏谢副使不去?”

薛家大哥诧异地问:“你遇到谢知许了?”

“是啊!他今天去平顶山了,还跟着人群看了半天热闹!”

薛家大哥不再说什么,只狠狠踹一脚薛长生,骂:“还不赶紧进去给老祖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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