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弓腰说那日随靖王在宫中参与夜宴,在宫中迷失了路,是公公告知她出门方向,今日见到便上前想着道谢。
盛德也沙哑着嗓子说那晚确实有告知一个寻不到路的宫女出宫门,但他对那宫女没有什么印象。
侯爷见是小事便也没有继续深究,同萧彦北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坐上马车回宫了。
陆绾用余光瞟着盛德,那身形虽然佝偻,可行走姿势和侧面真的太像她爹了。
萧彦北轻咳几声,“你若是想成为公公的对食,本王必定成全你。”
陆绾将目光收回,抬头看着面前冷漠之人,行着礼道了谢便往前走,径直朝宫中方向走去,被身后之人大吼一声,“你要是进宫想去送死,只管前去便是,本王送一个顺水人情。”
她被这一吼给刺激到了,咬着唇转身面向他走去,“王爷,从始至终我有选择权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侍女,死了说不定都会被扔在乱葬岗,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想将我送人便送,想让我今日死我难道还能明日死吗?”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敲在萧彦北的耳畔,眼中委屈尽显,分明恼怒声音却哽咽起来,鼻头也微红,她用力掐着指尖艮着脖子看着他。
“回去。”他声音终于变得柔软了些,微微动着嘴,“半个时辰后,本王要在靖王府中看到你。”
陆绾苦笑了一笑,躬身告退往靖王府走去,回去途中见到一个小女孩摔倒,她爹忙上前扶起,揩拭着她脸上的泪珠,还从身后给她拿了一串糖葫芦。
她眼睛终于抵挡不住,分明之前在山中那么无忧的日子却老想着要下山,老想着让她爹不要管自己,可如今,连见她爹一面都是遥遥无期。
回到靖王府后便呆坐着桌边,脖子的痛感袭来,这次意识到之前朱见用匕首划破了皮,她用手摸着,似乎还在流着血,冷笑摇着头,不过是贱命一条。
萧彦北推门而进,这是他第二次踏进她的房中,眼睛瞟到她脖子的伤痕,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罐扔给她,“不想留疤就好好上药。”
“奴婢谢过王爷,”她上前跪谢着他,语气此刻没有任何波澜了。
“陆绾,”他一把拽着她的手,终于忍不住压在心中的火气,“本王说过,不许你再自称奴婢,你不是山匪吗?山匪就是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王爷想我怎样,我能怎样……”
“本王姑且答应你,和你成为同盟,你日后不是侍女,是本王的仵作。”
陆绾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话她盼了很久,如今竟在这般情形下让他说出来,不知他为何会改变主意,可既然他答应,自己也便紧抓住这个台阶,要是此刻还耍小性子,便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给自己和她爹洗清嫌疑,想要深究,就必须得从兵部尚书和他爹的书信来往查起。
“好,王爷既然答应,那便我帮你查你胞弟死因,你帮我寻我爹还有助我能早日洗脱冤屈。”
两人达成协议后,便互相交换情报,他的胞弟被火烧死时,他远在凌洲,但培风一直都在宫中当他的贴身侍卫,据他那日所见,他胞弟不知在何处捡到一只纸鸢,那纸鸢格外好看,其他皇子便要和他一起放,他说那日的风很大,纸鸢也漂浮很高,可一炷香后,风筝便被挂到了树上,还没等自己上前,他胞弟便举着风筝线跑到树边,刚一靠近树枝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众人惊慌手忙脚乱提着水来,可依旧灭不了那火,火势太大,他在众目睽睽下被活活烧死。
萧彦北说完手重重捶打在桌上,拳头似乎都能拽出水来。
“王爷,你可听说城中几起纸鸢纵火案?”
“进城当日便听说了,李顾两家夫人纵火烧了自己,这一点本王一直很困惑,为何是他们的夫人纵火自焚?”
这几起案件都是和纸鸢相关,他胞弟尸骨眼下被葬入郊外亲王墓地,因宫中大臣议论皇子莫名被点上天火,定是有源头,如此诡异死法不能进皇陵,便只能以亲王之礼厚葬了,对外便宣扬染疾而殁,这事在宫中都是避口不谈论。
陆绾走到她跟前,思索后还是同他说道:“王爷,我,我想开棺验尸,虽然死者为大,可眼下只有从他尸骨中才能找到线索,我……”
“本王答应你,但此事不能惊动任何人,你也不绝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他眼中充满了怒火,像是下一刻就要被点燃,对于他胞弟的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这根刺扎得太深,一碰触道伤口就会痛至根部。
两人刚商议完,萧楚怀便摇着步子进来了,他打诨着环顾一周,说在府上其他地方都未曾见到萧彦北,想必一定就在此处,果不其然还真在此。
他嬉笑着上前盯着陆绾,见她脸上没有了怒气和委屈,啧啧道:“三哥,有时我就在好奇,你平日分明不近女色,也没个侍女,是怎么让满怀惆怅怒气和委屈的女子能这么快就平息了心中埋怨,不如也教教我。”
“五弟可真会开玩笑,你平日也是这般勾搭女子的吗?”萧彦北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陆绾,随后回着他这不着边际的话来。
萧楚怀哈哈大笑,“三哥,我可没打趣你的意思,只是对女子方面,你好像是比我要有办法,不过,今日我是来领回我的侍女的,你应该没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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