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戴着大大的草帽,身上穿着宽袖的麻布衣裙,田桂芝却觉得额头汗津津的,她的心有点焦虑,整理着绳子上拿的乱七八糟的草帽,不时看往上集大姐姐指的摊子位置,从早上到现在她张望了无数次,可那里都是些男人在摆摊,这待嫁之事如何会给忘了?自己没空就没个亲朋好友的给捎着?

绳子上的草帽又恢复了整齐有序,田桂芝看了眼低着头编着秸秆辫子的父亲,

“爹,我也出去转转。”

田树满捏紧了手里的秸秆,抬起头叮嘱了一声,

“别走远了,小心有拐子!”

田桂芝一蹦一跳的挨着每个摊子都探头看看,她很喜欢赶集,人多热闹不说,还可以了解现下的市场行情、流行趋势,别看这里是京城外郊,可靠京城这么近,京城里不好卖的好卖的这处都能看见。

田树满掐着秸秆辫子,不时抬头四处张望一眼,田树根已经跑到了大树阴凉底下一堆人那边听八卦,女儿溜溜达达的到了…田树满心里微微发紧,为女儿的小心思。

离目标位置越来越近,田桂芝走的很慢,这一块卖的东西很杂乱,有卖麻线的,有卖织好的白麻布的,也有卖桃子杏子的,闻着筐子里散发出来香甜的桃子杏子味,她走的更慢了,

“就是她家卖剪纸吧,田家庄的,好家伙真是不打听不知道,”

旁边的窃窃私语传进了耳朵,

“听说她爹是个命硬的,不到一岁就克死了自己亲娘,两岁多又成了个瘸子,现下只有这一个独女,都要绝后了,谁家成亲敢用她家的剪纸啊!”

田桂芝感觉到自己的拳头硬了,想回头骂那几个婆子一顿,又想想那些粗鄙的妇人又哪里听的懂人话,反而吵嚷起来会让父亲更难堪。

“爹,我刚才去那边看了一眼,那大姐姐没来,可能是家里有事吧!”

田桂芝找了个理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出来,不过田树满又不是傻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反过来安慰女儿,

“有可能,也可能男方给送了剪纸过去也不一定。”

“很有可能!”

田桂芝耸耸肩,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爹,咱吃饭吧,我饿了!”

她把自己小背篓上面用来遮阳的大筐子拿掉,背篓里面装的是母亲给准备好的吃食。

这大日头晒的很,旁边几家摊子都在竹竿上面拉了块麻布遮挡一二,自家一穷二白的,桂芝连个新床单都还没有,哪有闲布遮阳,心里暗叹了口气,桂芝指了指远处的一排杨树,

“爹,咱去那边树荫底下吃吧!”

“行,我来拿马扎,走吧!”

这片杨树林边上拉了好几块大的麻布棚子,支了好几个吃食摊子,有卖凉粉的,有卖绿豆汤的,还有卖凉面的,大热的天,大都爱吃凉的吃食,很多人都是自己带了饼子,点上一份汤或者粉,这顿饭就吃的肚子很舒服。

陶罐里的豌豆凉粉捞到了碗里,田桂芝用一根麻线把方块的豌豆凉粉割成了细条条,用油泼过的蒜味道没啥变化,田树满喊了听八卦的田树根一嗓子,三人很快就捧着碗就着饼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桂芝,刚才真有人说秦家的案子,周围各个村子官兵都拿着贼人的画像问过了,周围村里都说没见过,他们有猜跑山里的,有猜已经逃回去的…”

“说了多少贼人没有?”

“不知道,有说两三个的,有说四五个的,还有说百十个的!”

“说两三个的是驿站的人,四五个的是客栈的,百十个那肯定是秦家村的人说的。”

桂芝猜测道。

“你也听说了?他们都信秦家村人说的,他们村有人说半夜里听见马蹄声,什么黑影绰绰,翻墙如履平地,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田树根说着撇撇嘴,其实那人说的一点都没有桂芝讲的精彩,他刚才差点没忍住给他们也讲个鬼故事。

“不会很多的!人多了衣食住行根本就不好隐藏,早就抓着他们了!”

田桂芝淡定的道,不过秦家村竟然有人听到了点动静,真的假的?

“嗯,我猜也不会很多,现在问题就是他们会藏哪里?山上吗?”

田树满也没忍住加入了八卦的队伍。

“为啥会是山上?这季节山上毒虫野兽那么多。”

桂芝纳罕道。

“我听外公讲过,遇到灾祸往山里躲活下来的机会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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