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睡得恍惚。

恍惚间云筝梦到了她刚来这里那会儿。

“姐姐,你别死啊,姐姐,你别死。你死了谁来照顾长瑜,姐姐,姐姐。”

感觉睡得正香,就被一个六岁的孩子哭着把他吵醒,嘴里还念叨着姐姐别死之类的话。

她当然没死,还活好好的,可经受不住小孩这样哭,忙去哄他。

那小孩见他还活着,抹了抹眼泪对她说:“姐姐你别离开我,娘亲离开我了,田妈妈离开我了,若你再离开,长瑜就没亲人了。”

“好好好,姐姐不离开,姐姐不离开。”

她笑着摸着小孩的头,接着就看到小孩快速变换模样,从六岁的模样一跃成了十四岁的少年。

少年脸上淌着水,不知是天上掉下来的雨还是眼睛流出的泪,少年他喊:“姐姐快走!”

云筝的目光顺着少年脸往下看去,瞳孔皱缩!

少年的胸口插着一把长刀,胸口冒出来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淌,流进了长坪里。

云筝上前去抓,抓了一个空,只见四周都是杀戮。

“长瑜!长瑜!长瑜!”

梅园的阁楼,云筝从床榻惊醒。

脸上很湿,伸手去摸,摸到的全是泪水。

又梦到那个趴在自己身上哭的小孩了,若是现在还活着是不是孩子都有当初见他时那般大了。

记得出事的前几个月,伯爵府还给他定亲了。

云筝去看过那姑娘,小小的一个人生的好看,说话也斯斯文文地。

心情有些压抑,不过一会儿后便将那股压抑平复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将床幔掀开盯着窗外看,窗外已经隐隐亮起一抹天光,看起来灰蒙蒙的。

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京城的清晨,没有蜀中的大雾,也没有蜀中的清冷。

肆秋没有跟着她来长安,所以没有往常那般,有人准时地给肆秋端来的一盆水供她洗漱。

青越跟着她来长安,按理说应该是她每日在清晨时分,给云筝端来洗漱的水。

猜测青越应该又睡过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肆秋做事情比青越做事儿细致得多,可在很多大事上拿不了主意。

基于这个原因她没有带肆秋,而是让青越跟着她来长安。

云筝以前琢磨过肆秋与青越,也对两人在心中有一番计较。

,对于肆秋,她想是不是因为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多半的时候都是她拿主意,而她拿的主意或多或少会与肆秋想得有些偏差,最终导致她变得不自信起来,生怕做错决定。

虽说她一直称呼云筝为主子,可云筝从来没把她当仆从,多数的时候是当作弟子,亲自教她很多事情,时常遇到些事情也会指点一二。

因此将肆秋放出去做事情还是很有能力的,她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撑起一片天来,为了多磨练磨练她,才会把肆秋留在天机阁,让她协助宁烨打理天机阁。

云筝想着将来她不打理天机阁了,让肆秋打理也是不错的。

青越虽然没有肆秋做事细致,可她偏偏生得干净,想得通透,有着一颗开怀大气的心。

可这种开怀常常伴随着一些傻气,这或许就是那些遇到事情往往想得通透的人。

有些人遇到事情了,就喜欢钻牛角尖,怨天尤人搬弄是非的,结果越钻越深,想不开进了死胡同。

而像青越这种人,遇到事情后往往能够透过真相看本质,这样一来心胸自然宽阔,也钻不到死胡同里去,大智若愚或许就是青越这样的人。

云筝很喜欢青越这种带着傻气的通透,放在身边也觉得亲切,如说待肆秋是弟子,时常带着严厉,那么青越就是妹妹,带着宠爱。

对待青越、肆秋她们两人早已与其他人不同,云筝已经视她俩为亲人。

坐在床头已有一阵,也不见青越上来。

想了想,其实她不是非要别人伺候起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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