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罚禁足,这回霍长君可是轻车熟路。
抄佛经也好,看书也罢,霍长君的心都沉静了不少。她罚了禁足,抄的佛经便只能由连雀送去寿康宫的小佛堂一并交由太后烧了,给皇嗣祈福。
长春宫里,她一个人静坐抄写,宣纸上的字也比从前更具风骨了。
“雅致娟丽,入笔平整,小巧精美,你如今的字居然也这么规矩了?”
耳边传来一道温和清淡的声音,霍长君一抬头便见赵成洲一身锦蓝色衣袍站在门口。
眼眸一惊,她放下手中的笔,讶然道:“成洲、”她想起他说过的话,立马改口,“赵大人,你怎么会来?”
赵成洲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一拱手一弯腰冲她行礼作揖,然后道:“见过皇后娘娘。”
霍长君就站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说话,“起来吧。”
赵成洲起身,然后看着她朴素的衣着和瘦削的脸庞,轻道了一声,“又瘦了。”
霍长君笑了笑,“这不正好,盛京最好细腰美人,如今我也算得上是美人了吧。”
赵成洲也跟着她笑了笑,然后才停了寒暄说起正事,“去见太后的时候正巧瞧见了你抄的佛经,知你又被禁足了,便求了个恩典来见你一面。”
他说的温和,霍长君却听得脸红,尴尬道:“我总是闯祸……”
赵成洲看着她自责心里也不好受,第一次叹息一声,否认道:“你不是闯祸,你只是太心软、也太直白,不适合这里……”
这一句不适合,仿佛将霍长君过去十年的努力都否认了,她急忙摆手,道:“我适合的,适合的,成洲哥哥,你再给我些时间,我可以做好的,我已经懂得那些算计筹谋了,只待我再学得多些,我必不会再叫人如此轻易地算计了。我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的。”
赵成洲见她如此紧张,幽黑的眼眸望着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话。
他是知道霍长君心底有多在意老将军的,那些年父女俩相依为命,战场黄沙不知吃了多少苦,在她心里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但凡能让将军过得轻松些,不论叫她牺牲什么她都愿意。
他还记得那时候军营里还流传着小丫头的壮举。
那年,霍夫人才刚去世,霍成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身肩家国,常年在军营,既不懂也没办法照顾孩子,便打算把长君寄养在别人家里的。
可那时的霍长君却人小鬼大,充满血性,在霍成山要把她留下的时候,自己扛着一柄不知从哪儿拖来的长/枪,比她还要高上一倍不止,然后拦在霍成山面前,仰着头,满脸严肃又充满稚气地说:“我不要你保护,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其他人都夸她人小鬼大,充满血性,虎父无犬子。可他却能明白她心底有多害怕被父亲抛下,在她心里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父亲守着家国,她便守着父亲,这样他们才能一直在一起。
就如同,他要扛起赵家,他母亲才能觉得扬眉吐气有抬头说话的资本一样,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赵成洲敛了敛眉,年纪大了,瞧见故人受一点点挫折都容易伤感。再一抬眸,他抹去所有的情绪,变得理智冷静也疏离淡漠。
他道:“我来寻你,是一是想来看看你,如今也见了。另一个是、”
他的话顿了一下,霍长君立马接道:“是什么?”她清楚赵成洲的性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有要事相商,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自己来长春宫。
赵成洲抿了抿唇,道:“想让你求一道圣旨。”
“圣旨?”霍长君睁大了眼睛。
赵成洲续道:“前几日,边关战火四起,林副将与铁帽王手下的一小队撞上了,原本预想该是能打个平手的,可没想到林副将费了一臂才与手下合力斩杀领队之人。虽大挫其士气,可我军仍旧损伤不小。过后查看战场才知,燕军此次的武器锋利坚硬无比,非普通兵刃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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