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勒个天老爷,想不到我阅片无数,竟然还能看走眼了!

怎么办?

把她救活后,会不会把我给宰了?

从苏谨的暴力行事风格来看,张慎丝毫不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但张慎摸了摸胸口(自己的)。

那被狗叼走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的良心,让他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算整个良心都被狗叼走了,难道就下得了手吗?

“以后登徒子这个名字,恐怕会被她叫一辈子了。”

张慎苦笑着说道,然后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想法一一排除。

专注的双眼里,不带任何色彩。

切开引流,清创缝合,包扎……

一套最基础的外科处理手法,张慎使用得如同行云流水,娴熟无比。

这前世用来吃饭的手艺,已经深深刻在他骨子里了,即使跨越了两千年也不曾有丝毫的生疏。

针线是从衣襟里翻出来的,用石锅煮沸,清洗液用的是加了盐的凉开水,绷带用的是苏谨的束胸。

尽管火光不算明亮,器械也简陋。

但张慎还是凭借着多年的手术经验,完成了苏谨几个大伤口的外科处理。

呼——

张慎疲惫的瘫坐在地上,这熟悉的感觉,竟让他想起了前世。

毕业后,加班、熬夜,十几年如一日,累了就瘫坐在手术室的踏凳上,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想着填志愿的时候。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心中那个小人战战兢兢怂恿写上了那个让他后悔不已的「临床医学」。

如果再来一次,再也不学医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没想到一觉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一切恍如一场幻梦。

可如果是梦,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忽然感觉嘴巴有点发咸,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软弱,让张慎明白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但也仅此而已,这一世,他可以直面自己的脆弱,但绝不会再抱怨,不会再后悔。

或许他现在无论是心理还是硬实力都不够强大,但谁还不是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自己又不是霸道文男主角,虎躯一震就能让所有人倒头就拜。

哪个成功的枭雄,没经历过几次挫折,曹操刺杀董卓失败,跑得跟条丧家之犬,赤壁之战被杀得丢盔弃甲,最后不还不是都站起来了。

反观袁绍四世三公,发了一手天选之子的好牌,被他打得稀巴烂,官渡一战就趴地上站不起来了,着实丢人。

而如今,张慎的商人地位虽然低了点,跟伶人医工一样,都是贱籍。

但毕竟有吕不韦「待价而沽」的成功案例,又有范蠡以商成圣,被尊为陶朱公的珠玉在前。

商人的地位也没有想象中的低,不被士人接受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士族阶级不想被分走手中的蛋糕罢了。

但不成士族,终究还是难以在这个时代立足啊。

还有最关键一点,自己的军事能力实在太低了,得找机会锻炼一下才行。

原本就打算带着高诱的手书,去卢植军中历练一番的,但被黑山贼这件事一耽搁,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在现在才八月份,离第一次黄巾之乱结束还有几个月,应该还来得及去跟着喝几口汤。

做完不定期的心理建设,和近期规划,张慎的心情好了一些。

将滑翔翼上的绸布割了下来,给苏谨披上了。

秋天的山谷,还是有些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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