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月婵提着包袱打外面进来,抱怨了声:“就姑娘你觉得好,这上山来一趟,人的骨头都散架了。”

沈妙意捂嘴笑着,眼睛瞟去那棵大槐树:“月婵,我给你准备了红绳,待会儿你系上去。”

“姑娘?”月婵脸一红,快步往屋中走着,“夫人不管着你,什么话都说。”

张妈妈正好出来,接去月婵手里的包袱,道:“我看姑娘出来走走挺好的,看在府里憋着,整日里不说一句话。”

月婵嗯了声,走回到沈妙意身旁:“姑娘,真的要在这儿住上几日?这里荒山野岭的,找个说话儿的都没有,什么也不能做……”

“嘘,”沈妙意抬起一根手指挡在嘴边,眼睛晶亮透彻,“莫要说这样的话,来这儿自然不是游玩,要诚心。”

她站去树下,探头往深井里看了眼,感受到一股清凉。

终于出来了,在这里等到出嫁就好。

张妈妈收拾好,便走过来,把沈妙意往一旁拉走:“站井边上作甚?看着怪瘆人的。”

沈妙意笑笑,心里完全松快下来,任由人带着自己往前走,最后一把摁在竹椅上。

“妈妈这样拉我,像贼匪?”

“贼匪?”张妈妈笑道,“你也听说牛王山的事了?咱家侯爷还真是了得,竟一夜之间铲平了那贼匪窝子。”

乍听到殷铮的名字,沈妙意下意识抓紧了手。

“哦。”她低下头淡淡应了声,

张妈妈又讲着自己知道的,没发现沈妙意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听说那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那些个贼寇一个没剩,跟人间炼狱似的。不知真假,说侯爷受伤了,想想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也是心惊。”

“他受伤了?”沈妙意随意问了声。

“是,”张妈妈点头,“轻重也不知道,说是在军营里养着。”

沈妙意嗯了声,没再说话。

两日过去,幽静的寺庙让人彻底洗去了俗世的烦忧。

沈妙意每日里就是诵经念佛,有时人少也是去大殿中拜祭。

过晌,抄完佛经,她走到院中。槐树上的红线在风中飘着,煞是好看。

月婵从外面进来,几步过来:“姑娘,我看有人从后山回来,说是那边的枫叶好看。要不要过去瞧瞧?”

“后山?”沈妙意揉揉手腕,抄了太多手有些酸,“张妈妈呢?”

“跟着一位师父学什么咳症的穴位,”月婵抓抓脑袋,笑了笑,“奴婢也不清楚。”

沈妙意明白了,应是张妈妈在学穴位,想回去给沈氏制咳症。

“走吧,后山也不远,咱们去看枫叶。”她脚步轻快,径直出了院子。

月婵赶紧跟上,笑着道:“姑娘,那些人说往上走走,在狮子岩那儿看最好,能看见整座山谷。”

“嗯,”沈妙意回头,“那咱们就快些走。”

盘山小道,曲折蜿蜒,绕过一座山丘便看见了红叶谷,即使没见着全貌,也被那火红景色深深震撼。

“呀,我这脑子!”月婵停下步子,懊悔的拍着大腿,“这边风大,我回去给姑娘取披风来。”

沈妙意想说不用了,一会儿就回去,话没出口,就见人已经转了身,遂也就作罢。

她独自往前走,前面是狮子岩,一块平坦的巨石,在那里等着便好。

天上积着厚厚的云层,若是晴天,山谷被夕阳所照,那是极美。

沈妙意站在狮子岩往下看,尽是一片红色,这应是秋日最后的美景了。

美景怡人,即便小径上传来脚步声,她也未移开视线,只道:“月婵,这是要下雨了。”

她对天仰着脸,眼睫轻抖着,几滴雨丝落在额头。

“那就找去处躲雨。”身后人回答。

沈妙意呼吸一滞,清亮眼睛慢慢爬上惊愕。

她僵硬着转身去看,每一条神经都紧绷起来。嘴角动了动,却根本说不出话。

那人站在那儿,暖橘色的衣袍,手里一枝红叶扫在下颌处,好看的唇角总让人觉着他在笑。

“妙儿,见到阿兄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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