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鹅黄裙袄的姑娘已经冲到了沈鸾面前,指着沈鸾厉声道:“沈鸾,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这么大冷的天,就为了一两句口角,就要把表姐推下水,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沈鸾转眸去看这个满面怒容的姑娘。

身量不高,模样也还带几分稚嫩,面颊因为愤怒染上绯红,只那双细长的丹凤眼黑亮,显得有些冷。

这位是二公主,名叫清璇,母妃出身不高,一直养在皇后跟前,与大公主为伴。

她口中的“表姐”乃是皇后本家的侄女,并非她的亲表姐。

面对二公主的举动,沈鸾还没来得及反应,程怀瑾便眉目一冷,瞥一眼跟着清璇进来的人,捏着帕子掩住唇细声细气地说:“哎呀,二公主说的这话可真叫我们听不懂了,这么大冷的天,我家阿鲤掉进了池子里,都险些没了性命,这才刚刚醒过来,回去老夫人问起来,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到了二公主嘴里,倒全成了我家阿鲤的错,难不成二公主觉得,我家阿鲤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语气凄婉,一边说,一边湿了眼眶,才质问完豆大的泪珠便顺着雪腮滑落,分外委屈。

沈鸾与苏芮澜都是见过程怀瑾这等“绝技”的,自然知晓她的本事,只静静看着。

二公主闻言却是气急败坏地嚷叫起来:“大家可是都看见了,分明就是你把表姐推下去的!只不过你没来得及退开才一起下去的罢了!”

这一句落地,门口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二皇妹,你这是做什么?”

清璇回身看去,稍稍收敛:“皇姐,我也是替表姐不服,明明都是她的错,御医还得先给她诊脉,才能轮到表姐?”

来的正是大公主清嘉。

清嘉公主先是斥责了清璇一句“不要胡说”,又转身歉意地看着沈鸾,温声道:“阿鲤没有大碍罢?今日本是姑祖母下葬的日子,哪里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我知道阿鲤定然是无意的,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了,明日我叫宫里再送些驱寒的药材给你和表妹,你们可都要好好的啊。”

沈鸾垂下眸,遮掩住眼底的恨,若是她没有经历过那些惨痛,她也会一如既往地觉得大公主是个善良体贴的好人,二公主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可大公主若真是个好人,又怎么会等二公主把话都说完才出来阻止?

谁能想到呢,后来二公主抢了大公主的上好亲事,还将大公主算计得彻头彻尾?

她抬眸,看着大公主含笑的温润神情,慢吞吞道:“大公主,我是被人推的。”

清嘉神情一愣,下意识要皱眉,但很快又遮掩掉。

程怀瑾先前只以为是阿鲤自己没当心,却没料背后还有这样的事,不禁眼神更冷,拧眉问:“怎么回事?”

只有二公主听见沈鸾这话当即冷笑一声,嗤道:“谁知道是不是你胡编乱造的开脱之词!现在大家都知道是你干的,你怕了?”

听见二公主这番话,苏芮澜蹙紧了眉,她是主人家,不好对客人说严厉的话,但二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阿鲤,且不说阿鲤与她是姻亲,纵然没有这层关系,她也不该让二公主在苏家如此放肆。

只是没等苏芮澜开口,大公主便沉脸斥道:“二皇妹!这等没有证据的话不许再说!”

比之方才,显然严肃得不止一点半点,二公主恨恨闭了嘴。

大公主转过来对着沈鸾仍旧温柔:“当时大家都聚在一处,人多手杂,难免有些挤挤碰碰,阿鲤是不是自己没有站稳,就误以为是有人推了你?”

这样的话,沈鸾不是第一次听,那时候她便是被大公主的话唬住,暗自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大公主见她似乎有些迟疑,接着说:“我方才过来时,正看见侯夫人带着人在前头哭,说来这样的日子,咱们做晚辈的,能少添些麻烦便少些,总不好本是来做客的,却扰了主人家的大事。”

原来就是这一句让沈鸾彻底歇下了心思,她不想澜姐姐为难,所以默默认了是自己没站稳,才会失足掉进水池,还不小心把杨家姑娘拖累了。

撬开一丝缝,前因后果她便全都记起来了。

可是这一次,她却不想就这么息事宁人,她有太多的不甘,有太多想知道的真相。

见她垂着头不说话,大公主笑容微微加深。

程怀瑾抓着沈鸾的手,认真道:“阿鲤,我信你。”

沈鸾抬眼对上她的视线,一如既往的温暖和坚定,阿瑾从来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苏芮澜这时张口道:“既然这件事发生在侯府,又涉及阿鲤与杨姑娘,总归还是问个明白为好。”

有了这句话,沈鸾抬眸看向大公主:“我确信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才会掉进池子,那时杨姑娘正站在我前面,也跟着受了罪。杨姑娘确实遭了灾,但那并非是我的过错。”

“大公主,我不愿意背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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