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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俟氏待了小半个月,我已与好些看宅守院的武吏打成一片,探听的消息也愈多。
譬如院中间那块嵬巍的山石处原本种着一棵桃树,从不结果子,只开桃花。从某一年开始,那棵树的桃花突然不开了,堂堂通天府,一棵不会开花的树放在院子中间委实有碍观瞻,才换成了这块山石,远远看去,气魄非凡。
亦譬如万俟箜修习万俟一氏心决已到了第八层焚妖决,当年贼寇作乱,他越千人而直取贼寇首级,威风凛凛,好不厉害。
谈话间,两只松鼠穿行过松木。
我同旁的武吏坐在石上休息。——他们卸了提防,也只像普通人。
万俟一氏的后生在院里练剑,他们拿的应当是常人拿不到的宝剑,剑锋锐利,剑柄上嵌着灵玉,舞起剑花来华光璀璨。
这是白天的景色。
到了夜间,流萤飞舞,环绕在锦绣花团间,府邸内灯火通明,煞是好看。
一日一日,日子就这样过去。
燕子揾过了脸,扑上红艳艳的妆面。
她身旁站着两个婢子,抱着两桶衣物,打算一同去浣洗。
今日是个大日子。
家主万俟箜从外城回府,府里所有男男女女都得盥洗干净、重整装容,迎接家主。
眼见时辰快到了,我也换了身衣服,提上长棍,走到正厅门口,却被别的武吏拦下。
我不解地看了过去,那武吏道:“大人与密使有要事相商,生人勿进。”
密使。
我听得心里一惊。
可惜接着他便再不肯说什么,木然杵在原地,好似破土而出的一棵铁树,原本就没有言语。
我看了看他,看了看门外的武吏,走到了一旁。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看守宅邸的武吏,都进来。”
领头的武吏一整队伍,带着我们列队入了正厅。
正厅挑得颇高,也是朱红朱红紧紧的一大片,巨大的墙面上画着大片大片的山水。
万俟箜独自一人站在厅堂正中,约摸四五十岁的年纪,手戴玉扳指,拿两个铁球在手心把玩,面庞红润,生得和万俟生有三分相似。
万俟箜道:“这些日子,府里可有异状?”
为首的武吏拱手道:“禀大人,这个月府里一片安宁,没有任何异状。”
万俟箜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万俟箜又道:“可有民众击鼓陈冤?“
武吏道:“禀大人,没有。”
万俟生又道:“可有飞贼夜侵宅邸?”
武吏道:“禀大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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