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驰亦刚坐下,未及他开口,碰巧有护士进来例行检查药水有没有滴完。
横空跳出来个程咬金搅局,贺驰亦也不觉得恼,兀自低头先帮姐姐掖好被角,顺便揉揉自己无名指的指节。
他的手也很漂亮,骨瘦且修长,基因好。
说不定以后还能弹弹琴,顺便么...跟姐姐谈谈情。
他眼底笑意不减。
进来的小护士换人了,不是最开始扎针的那个年纪大的,这个看上去很年轻并且嘴甜,嗓子刻意捏着,声音听上去有些嗲。
“小姐一定注意清淡饮食哦。”
“我们医院服务做的很好的,有需求特意随便提哦。”
她双臂护着病历单在胸口,话是对秦温喃说的没错,但是视线一直忍不住往床边身材颀长的男子身上飘。
秦姐姐嗓子不舒服,没说话,只冲她友好地点头。
姐姐看上去有些倦怠,应该是吃了药的缘故。
药水还剩小半瓶,不着急换,本看完就该走,但是小护士还一直跟秦姐姐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为的是多看那名男子两眼。
贺驰亦突生不耐,他忽然站起来。
小护士眼睁睁看着高大的男子忽然向她逼近,一时间愣是忘记了说话并且脸涨得老红。
“安静点儿,你吵到姐姐睡觉了。”他在小女耳旁沉声提醒。
这句话虽说是笑着说出口的,但是话里没什么温度,有点假。
一时间小护士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句不敢多说,白了脸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碍事的程咬金终于跑了,病房里再度恢复安静,贺驰亦回头,发现姐姐居然又躺下了,并且闭上了眼。
他:“.....?”不免愣怔。
啊,睡美人姐姐。
真是慵懒。
没办法,他眼底划过一丝惋惜。
他站在床边,默然将手插进兜里。
盯着那张疲惫的脸,想想算了,来日方长,姐姐身体要紧。
他笑的极其不怀好意。
~
药水一滴滴输入进身体。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秦温喃隐隐听见有交谈声,睁开眼时发现手背上的针管已经被拔掉了。
她本就肤白,睡了好久褪了血色,整个人更加白了好几个度,手腕处的淡蓝色血管愈发明显,柔嫩无助地想让人啃咬。
躺在病床中,像是一朵柔弱无骨的嫩白花儿,惹人垂涎。
眼神茫然看向一旁,只见青年依然在,却不见阿征。
贺驰亦背对着她,身量极高,留着乌黑柔软的头型,正在跟医生交谈。
后背挺括,姿态非凡。
秦温喃看了两眼,不舒服地去摸包里的手机。
她想见的,其实是阿征。
结果翻开手机后,发现自己回的‘好’字依然在消息栏的最下方,阿征之后并未再回任何一句话。
她:“....”
心里陡然一阵空荡荡的,嗓子也不太舒服,秦温喃干脆将手机合上,强行隐去心头的失落。
一抬头,青年交谈完也转过身来了。
四目相接——
一个平静似水一个暗藏狡黠。
“姐姐醒了?”他问。
整整一个多钟头的看护,他没合过一秒钟眼。
要问为什么...自然是姐姐容颜好看。
情不自禁地想一直看,看不够。
当然最想的,还是压在身下,扒光了看。
贺驰亦幽幽地想。
秦温喃依然不太适应青年一直叫她姐姐,不等她开口,贺驰亦又抢先说:“姐姐头还晕吗?我们该回家了。”
他口中回家二字说的无比自然,仿佛他们同居似的。
说着,他还弯腰帮她拿床下的鞋子。
秦姐姐见状吓了一跳,难不成他是想帮她穿鞋吗?今晚状况频发,已经够打扰的了。
“不用不用,”她连连抗拒地摆手,由于激动还咳嗽了两声,贴着创口贴的手背捂住嘴巴,“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
视线有些不敢落在他身上。
贺驰亦拿着软底的小白皮鞋,站在她身前,因为这句话,预备帮她穿鞋的动作猛地停下了。
“放在那就好,谢谢你,贺先生。”秦姐姐视线躲闪,说。
贺驰亦模样有些古怪委屈,透着进退两难,鞋子都已经...拿起来了啊。
秦姐姐见他一直一动不动,本能抬起头,忽然正对上那张落寞的脸——
病房灯光印在他头顶、眉骨间,有漂亮的罅隙阴影。
贺二少最不缺的就是骨相。
跌宕瞬间,这副失落可怜模样竟然跟不久前雪天里他孤单离去的背影重叠。
秦姐姐陡然心生一股怜惜。
她:“....”
一阵无言。
***
雨停了,夜色昏浓。
地面的雪融化了一半一半,因为雨水上冻的缘故,路面不算好走。
贺驰亦一路上专心护着身前的姐姐,有几次姐姐脚底打滑都被他巧妙化解。
秦温喃一回头,青年眉眼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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