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糟糕透顶!

陈宴心下一惊。

迅速摁灭了手机,压低伞檐,想走。

下一秒,她的伞被人掀翻在地。

啪嗒一声,雨伞落地溅起的水花扑上陈宴的小腿,激得她一抖。

始作俑者攥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扯。

陈宴只觉手下一痛,下一秒,脚下一个趔趄,她被人拽离原地,狠狠地摔在了墙角。

陈宴被摔得头晕眼花时,鼻息间闻到了桃花的香气。

外头还在下雨,陈宴被人拽到的这个地方却淋不到雨。

密匝的雨水顺着屋角静静地流淌下来,这地方寂静漆黑,唯有昏暗的路灯,照出楼前倾斜的一角。

正是刚才被她撞见的二人拥吻的角落。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陈宴背后吃痛,顾不上其他,皱眉便骂。

还未骂完,少年的一双手臂便擦着陈宴的脸颊穿过,白皙冰冷的手掌重重地落在她背后的墙壁上。

眼前突然一片阴影袭来。

陈宴被人欺身压在墙上,迅速收声。

少年的身体冰冷而柔软,像冰雪捏成的一般,严丝缝合地与她的身体相抵。

太近了。

陈宴稍一偏头,便能感受到他的发丝滑过自己的额头与脸颊,痒痒的,像虫子在爬。

这王八羔子乱占我便宜。

陈宴暗暗在心里骂他。

他的气息清晰地喘在陈宴的耳中,又潮湿,又缠绵。

让陈宴思绪翻飞,想起眼前的这场朦胧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下,少年的声音清晰地穿过雨幕,落入陈宴耳中。

他垂眼看陈宴:“知道我是谁?”

他的声音冷而淡,像薄荷一样,有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陈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嘴唇。

她想,太薄了。

一个男生怎么会有这么单薄漂亮的唇形,虽然处处透着薄情的意味,但嘴角像浸着桃花馥郁的香气,简直可以立刻被拉去摄影棚拍她最喜欢的那款唇釉的广告。

半晌,陈宴回过神,垂下眼:“不认识。”

少年轻笑,片刻后更重更紧地覆了上来。

“真会胡说八道,那天晚上的人不是你吗?”

陈宴不知道原来他记性这么好,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他还能将妆花到面目全非的她记在眼里,于是立刻装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吗?”

“我还抬了箱子。”少年贴上来,附在陈宴耳边,“你是鱼吗?记忆只有七秒?装傻也要装得更像一点。”

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陈宴后背削瘦,肩胛骨顶着粗糙的墙面,又麻又难受。

逼得她只得低头服软:“对不起,那天夜里路上太黑,我眼神不好,没看清人。”

又诚恳地补充道:“谢谢你送我回家,帮我抬箱子,请问现在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了吗?”

少年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神情漠然:“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陈宴无语,抬眼:“因为我现在很不舒服。”

少年无所谓地又往前压了压,明明脸上是一副“你爱咋咋地”的冷漠表情,却手下不动声色地用力,完全没有让陈宴逃脱的打算。

他说:“现在我也很不舒服。”

陈宴抬起眼,便刚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潮湿的雨雾之中,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落下泪来。

真是一张能激起女性生物保护欲的脸蛋啊,陈宴忍不住腹诽。

而对于对方的问题,她决定装傻装到底:“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把照片删掉。”

“我没有拍照片。”这是实话。

“把录像删掉。”

“我没有录视频。”这是谎话。

少年看着她,不动声色。

在他不说话的时候,陈宴已经编好了一个理由:“对不起,我奶奶还在等我回家吃饭,请问……唔!”

陈宴的话没有说完。

在她说到“请问”两个字时,少年用一只手掐起了她的脸,之后,在陈宴疑惑的目光之中,他低下头,一声不响地舔上她的舌尖,将她后面的话全数吞咽在了自己的齿间。

陈宴只感觉到他的发梢突然沉下来遮盖了她的眼睛,下一刻,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就覆盖上了自己的嘴唇。

陈宴愣住了。

“咔嚓”——手机拍照的闪光灯打在了陈宴的侧脸。

听到声响,陈宴立刻反应过来,他吻上来之前,已经预先抽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将手机摄像头举远对准了自己——就像陈宴之前做的事情一样。

陈宴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冷声道:“放手。”

她想发怒,想骂人,但一时半刻竟不知该骂什么。

少年这次很快地放开了她,收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翻了两下手机,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我们扯平了。出去别乱说。”

他冲着陈宴晃了晃手机,如同幼猫在嬉戏之中自顾自地打赢了一场恶仗般,带一点耀武扬威的炫耀。

陈宴狠狠地擦了擦嘴。

见陈宴站在那里冷冷地瞪着他,他抬起眼,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还是这个发色适合你。”

陈宴杀气腾腾窜起的怒火被他轻飘飘的一句浇得不知东西南北,陈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生硬地回了一句:“谢谢。”

他看了陈宴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薄荷糖,扔进陈宴怀里。

“给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拾起地上的那把黑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陈宴的那股烦躁感才从脚底窜上脑尖,然而眼前无人,气得只能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路边跑出来喝水的小狗看见了她,很凶地冲着她汪汪叫了两声。

陈宴不想连狗也把她认成神经病,拾起自己的伞,憋着一肚子的气,匆匆地走回学生公寓。

老太太的小厨房窗户还亮着灯,一直在等她回来拿水饺。

她敲开门的时候,老太太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哎呀,这怎么披头散发的?你没让理发店老板给你吹干头发呀?”

陈宴说:“遇上狗了,跑了一路。”

老太太说:“这里的狗都是散养,就爱追人,以后可得出点政策管管了。”

老太太进屋把那盘水饺端出来,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出锅不久。

老太太嘴硬地说:“太凉了不好吃,我又给热了热。就剩了一盘韭菜馅儿的,爱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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