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次萧淮问宋晏储为何保岑家的时候她转移话题一般,此刻宋晏储明知道萧淮在胡言乱语,却也没追问到底。

宋晏储对萧淮想做的事隐隐有些想法,萧淮也知道宋晏储不会护着费家,如此便是够了,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时候结交不成反结仇。

周承弼的事算是就此揭过,马车还在往前驶着,一刻不停。萧淮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了看,外面一片荒凉,寥无人烟。他寻思着太子也不至于把他卖了,便也没多想。

此时已经入了秋,天气又不是太好,一阵风透过半开的帘子钻了进来,倒还真有一丝冷意。

宋晏储皱眉:“把帘子放下来。”

“殿下冷?”萧淮放下帘子,看着面色不是多好看的宋晏储,拿起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认真地道:“殿下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宋晏储一派狐疑,她也没拒绝萧淮的伺候,懒懒散散地靠坐在马车上,斜斜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萧淮忧心道:“殿下您觉不觉得,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一些?”

宋晏储啧了一声,心里顿时有了数。

萧淮:“您瞧现在不过八月,天儿就这般冷了,那可而知西州城又是何等情形。将士们无棉衣过寒冬,怕是很难熬过去。殿下仁善,百年难得一遇,想必定然不忍心这些将士活活冻死吧。”

他高帽子一个一个地宋晏储带上,惹得宋晏储不住发笑。

她笑道:“这事说来也简单。”

萧淮面上一喜。

宋晏储又道:“边关诸位将士,全系于萧将军一身。”

萧淮笑意一顿:“殿下此话何解?”

宋晏储言笑晏晏:“孤待下人素来赏罚分明,莫说是一个冬天的衣食,只要有孤在,便无人再敢克扣边关将士的军饷——”她话锋一转:“孤前些日子让将军考虑的事,将军可有决断?”

萧淮脸色彻底僵了下来。

考虑什么事?萧淮想了想,也只想起了一件太子让他进东宫的事。

他进了东宫,就是太子的人,他手下的那些将士,自然也成了太子的麾下。

那以后的军饷衣食,自是再也不用操心。

萧淮暗骂太子狡猾。

他就说哪来的那么好的事,原来竟是惦记上了西州城数十万将士!

萧淮沉默良久,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殿下身边也不缺人,又何必执着于臣一个?”

宋晏储笑着摇头:“孤身边人再多,又哪里比得上一个将军?”

萧淮脸色更是难看。

他年少时也是富家子弟,被父母金尊玉贵的养着,虽身处西州城,但比之京城的郎君们也不差什么。后来虽说家族惨遭劫难,父母双亡,但他那一股子少爷脾气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也是因此,他这人挑剔劲素来大,其中一方面,就表现在女人身上。

太子作风浪荡男女不忌,同他有肌肤之亲本就是意外之事,萧淮万万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到了需要卖身的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殿下,臣不是小倌馆的小倌,不-卖-身!”

宋晏储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惊讶道:“萧将军说什么呢?孤是说萧将军愿不愿意入我东宫作辅臣,萧将军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她一副你思想怎么那么肮脏的嫌弃模样。

萧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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