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心里暗骂一声。

他这时候要是还看不出宋晏储是在找他乐子,那就不是傻,是蠢了。

宋晏储一手撑着脑袋半躺在车厢内,看着他的眸光带着浅浅的笑意,兴趣盎然。

马车又行驶了一刻钟的功夫,才慢慢停了下来。萧淮掀开帘子一看,就见四周青山绿水,景致不错。前方不远处一排屋子,看上去也是有些年头。

他率先跳下马车,转头一看,就见陈玉伸出手恭迎车内之人,萧淮见状不知脑子怎么抽了一下,竟也是伸出了手,凑到车门前。

宋晏储看着面前的大手微微一愣,颇为诧异地看着他。萧淮摸了摸鼻子,有些暗恨自己脑子不好使,但这个时候再缩回去就更显得心虚。

宋晏储只扫了他两眼,随后直接将手放到陈玉手中,下了马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萧淮方才刚被她戏耍了一道,哪有这么好的心?

萧淮心里窝火,可又不好明说,只能憋在心里。随着她往一个宅子前面走去。

四周屋舍繁多,周围也清净,可见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宋晏储不偏不倚,直直朝着最中间那一栋老旧又满是灰尘的宅子走去。

萧淮眸光微闪。从京城到这儿,行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路,就是为了寻一栋破宅子?

萧淮啧啧称奇:“殿下的雅兴,当真与旁人不同。”

宋晏储睨了他一眼,没回他的话,而是径直向前走着。陈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门是朱漆木门,只不过似是长时间没用,落上了一层灰尘,掩盖住了本来的颜色,暗沉无比。

宋晏储给陈玉使了个眼色,陈玉立刻上前拉住门环叩门,“砰砰砰”的声响在四周作响,良久也没人应答。

萧淮斜倚在马车上,扬声道:“这儿一看就是十几年没人住过了,殿下不用白费功夫了。”

宋晏储当然知晓,此番敲门也不过是以防万一。她正要让陈玉把门撞开,就听“吱呀”一声开门声响。

宋晏储一愣,循声望去,竟是旁边一栋院子的门打开了,一个四十余岁的老妇人站在门前,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来找人的?”

宋晏储同萧淮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老妇人上下打量他们几眼,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马车,摆了摆手道:“我不知道你们哪来的,但你们可找错地方了,这儿没人住。”

饶是知道可能是这个结果,可听见别人亲口说出还是一回事。宋晏储转头看着那宅子,问道:“一直都没人?”

老妇人摇摇头:“老婆子我在这儿住十几年了,反正是没看到过人。”她看了眼那高大的宅院,啧啧叹道:“这宅子十几年前建起来的,当时我们瞧着,豁,这么气派,还当会有什么富贵人家来呢。结果宅子建成到现在十几年了,从来都没人住过。想想也是,什么富贵人家会来我们这偏僻的地方?”

宋晏储心中一动:“那您老人家可还记得,这宅子建成十几年了?”

老妇人挠挠头,笑得无奈:“老婆子年纪大了,这哪还能记得请啊?”

宋晏储抿抿唇:“您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元熹八年建成的?”

一旁的萧淮猛地抬头,神色惊异。

元熹八年?

太子生于元熹九年,这中间……

那老妇人一拍手,眼睛一亮:“对了对了,就是元熹八年!嘿小郎君,你怎么知道的呀?”

宋晏储微微笑了笑,没直面回答她的问题。那老妇人活了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见状便没有多问,只看着那宅子,絮絮叨叨地念着:“多好看的宅子啊,放在这儿一直没人住,简直浪费了。”

宋晏储听着她的碎碎念,又问了一句:“您再仔细想想,这宅子建成到现在,真的没人来住过一天吗?”

那老妇人沉思片刻,缓缓道:“你要这么说,倒也不是真的没有……”

陈玉连忙上前一步:“怎么说?”

老妇人苦思冥想:“我依稀记得,这宅子建成之后没多久,有一位夫人来过,带着两三辆马车,还有十几个伺候的丫头小子,这么大的阵仗在我们这儿可是头一遭。”她啧啧称奇,想了想,又摇头叹道:“只可惜那人就在这儿住了不到两天吧。当天晌午来的,第二天傍晚便走了,也是奇了怪。怎么,那位夫人是小郎君您的亲戚啊?”她好奇问道。

宋晏储微微笑了笑:“是一位故人。”

“哦哦哦。”老妇人忙忙点头。

宋晏储给了陈玉一个眼神,陈玉识趣儿地递上一个荷包,笑道:“来之前没带什么好东西,耽误您这么长时间,还望您收着。”

老妇人一看那荷包鼓鼓囊囊想必分量不少,连忙后退了摇头道:“这可不成这可不成!我什么都没做,就说了句两句话,您去问旁边其他人也都是知道的,哪能受得了这么些东西?您快收回去快收回去。”她神色慌乱,连忙摆手。

陈玉直接将荷包塞到她手里,笑呵呵道:“这消息对我们郎君来说很重要,这是您该得的,您就收着吧!”

两人又互相推让一番,老妇人才有些忐忑不安的收下,又同陈玉客套两句,就转过身去,紧紧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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