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飞落选一事陆仅一直担心裴箴言会自责。

他不能说自己从头到尾毫无怨言,但是这种负面情绪在喜欢面前不值一提,他早就不怪裴箴言甚至为了瞒住裴箴言一度放弃找韩超算账。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造成裴箴言十多年的梦想破灭,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

这会成为他一生的愧疚。

他自己做不到的事,却希望裴箴言能够做到。

“其实空飞这个事情,我已经好很多了崇德这一年不是白待的,忙到我根本没空想东想西。”陆仅知道自己一味说不怪裴箴言裴箴言是没法释怀的他必须让对方看到自己真的有在一点点走出阴影,“有时候甚至没有时间想你。”

裴箴言果然信了而且被最后一句吸引了注意力:“你在学校不想我?”他越想越气,“亏得老子每天每天想你五百遍,给你发那么多信息。就你忙,我不忙?大学一点也不比高三轻松k?”

“你能不能不乱抓重点。”陆仅反驳,“我只是说有的时候你也不是24小时每分每秒想我吧。”

“谁说的?”裴箴言胡搅蛮缠“我就是24小时每分每秒想的。”

陆仅:“那你很棒棒。”

裴箴言:“你讲话不要这么恶心心。”

“草。”陆仅骂了句脏话,“跟傻狗简直没法沟通。”

裴箴言:“傻狗确实没法沟通。”

陆仅让他气笑了:“裴箴言,你到底听不听?”

“听。”裴箴言消停了,“刚才说到哪了。”

这么一打岔,哪里还有什么说正经事的氛围,陆仅愣是没能酝酿出那个语境,干脆把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没好气道:“洗澡。”

裴箴言的拖延症还没治好:“等会。”

“不等了。”陆仅说,“等很久了。”

裴箴言说着又要躺下去:“那你先去洗。”

“确定?”陆仅打量黏人精。

黏人精打了个哈欠,信誓旦旦地说:“确定。”

陆仅发现跟黏人精待久了真的很容易传染,明明只是去洗个澡而已,他居然有点迈不开脚步。

连裴箴言都能忍住不黏人,我却忍不住?陆仅深刻反省了自己。

均匀细密的水流从头顶洒落,陆仅刚准备去挤沐浴乳,卫生间的门开,裴箴言走了进来,然后又进来淋浴间,挨着陆仅将人推搡到墙边。

陆仅抬手调了花洒方向,好让水流冲到他们身上:“干嘛?”

裴箴言说:“我要跟你一起洗。”

陆仅把人抱住,虽说着轻嘲的话,语气里的满足却呼之欲出:“黏人精。”

水流一下,裴箴言的头发很快也全湿了,往后那么一拨,一张精雕细琢的脸性感得不像样子。

陆仅眼神暗了下来:“真是来洗澡的?”

裴箴言一开始真的只是打算洗个澡,他没法忍受一个人待在看不到陆仅的地方,但他面对陆仅就那点约等于0的自制力,根本经不起任何撩拨,意志飞速下线,连身体的不适也完全抛诸脑后,凑过去舔了舔陆仅的脸,说:“不是。”

再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终于又有说正经事的温情氛围,只是时间很晚了,加上闹得太凶,俩人都已经很困乏。

陆仅还记着自己要跟裴箴言说什么,挑了句最要紧的说:“以后每次我想起6月6号,都会是开心的。”

裴箴言脸挨着他的肩,轻微点了点头。

陆仅低下头去亲了亲他,说:“gdnight,br。”

裴箴言想说“要死啊,睡了两次了喊我br,好他妈扫兴”,但实在没力气说那么长一串话,他昨天晚上就因为紧张而彻夜未眠,这会已经到达体力极限,不受控制地沉入梦乡。

第二天裴箴言是被陆仅闹醒的。

显然这人睡了一觉,又有精力探索新世界了。

裴箴言虽然身体有所不适,也清楚记得自己晚点还要奔波赶飞机可能会吃不消,但是他本质上永远是个不顾后果的闯祸精,兴致一上来什么都不管。

不过这次临到关头他还是喊了停。

“别去学校了,查寝不在就不在,他们能拿你怎么办。”陆仅一边亲他一边诱哄。

像只成了精的狐狸,非常蛊惑人心。

“不行,真的不行。”裴箴言差点着了他的道,非常艰难地拒绝了,“你他妈是明天要高考的人。”

“那又怎样?”陆仅没get两者间的关联,难不成他现在多做两道题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就不明白?”裴箴言恨铁不成钢,“你明天要高考,不能被色欲掏空身子,得留着点精气神去考试,你懂不?”

陆仅被逗笑:“哪这么容易被掏空?”

裴箴言说着在他腰腹背上摸索几下:“你瘦得我都硌得疼。”

在崇德一年,陆仅瘦了有六七斤,脸都凹下去一块。

“牛头不对马嘴在说什么。”他瘦和掏不掏空有什么关系。

“反正不行。”关键时刻裴箴言祭出陆凝霜,“而且你妈提醒过我了。”

“我妈提醒你什么了?”陆仅奇道。

他翻墙逃课的事很快被查了出来,毫不意外捅到了陆凝霜这里。而且因为裴箴言伪装成崇德学生,导致全校班主任都去监控室确认认人,全校大动干戈做了好几次人口普查,愣是只缺了一个陆仅。

陆凝霜听说他跟裴箴言在一起,确认他平安,也没多说什么。

合着她找裴箴言去了。

“非常隐晦,叫我们好好休息,不要玩得太晚,什么事都高考后再说这个玩就非常灵性。我说阿姨好的您放心,我不会让陆仅打游戏的。”

陆仅:“”

陆凝霜还挺上道的,知道跟陆仅说了没用,专挑软柿子捏。

去年高考,裴箴言一点也没紧张,但轮到陆仅高考,他紧张得要命,生怕又出什么纰漏,每隔几分钟就要刷新一下家乡省份的相关的新闻和热点。

等试卷出来了又忙着看题做题,虽然很多考点他已经记不起来。

“嫂子学习不行啊这是,弄得箴言这么紧张。”晚上睡前,室友调侃。

裴箴言是早读的,在寝室里年纪最不过男生之间叫“嫂子”代表着尊称,并不计较年龄大小。

另一室友也调侃:“你别说,太聪明的女人没意思,稍微笨点比较可爱。”

“纠正一点。”裴箴言举起食指,“我家那位非常聪明,但不影响他非常可爱。”

室友起哄。

本来话题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裴箴言继续回去做了两道题,忽然转头:“欸。”

几个室友看他。

“我还纠正一点。”裴箴言的手微微攥住椅背,如同被蛇咬过的人尝试触碰井绳,随后,他坦坦荡荡地说,“以后别叫嫂子,叫哥。”

陆仅的高考全程顺遂,结束考试以后他带陆凝霜回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

两位老人也不傻,见女儿外孙在家里住这么久,女婿却没半句问候,哪里还会猜不到女儿的婚姻出了问题,陆凝霜这才向父母和盘脱出自己离婚的消息。

二老心疼得不得了,当年掌上明珠执意远嫁,怎么劝也不听,虽是自食其果,但做父母的怎么能不心疼。

“既然离婚了,阿仅也高考毕业了,你们要不就搬回这里来住吧。”

“小仅谈恋爱,对象在锦城呢。”陆凝霜笑,“他可舍不得走。”

“阿仅谈恋爱啦?”外公外婆很惊喜,各种打听孙媳妇。

外公外婆这个年纪了,陆仅没想过跟他们摊牌,他不指望他们能够理解,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几句:“长得特别漂亮,个子也高,年纪跟我同年,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学习成绩也别特好。”

想到裴箴言终究没法以家人的身份认识自己很重视的亲人,他还是会觉得遗憾。

他甚至没法给两位老人看看裴箴言的照片。

外公外婆不疑有他,一听孙媳妇条件这么好,更是满怀期待,热烈邀请陆仅下次有空把人带来给他们看看。

陆仅只得颔首答应。

外孙叫不回来,二老又把主意打到了陆凝霜身上:“那等阿仅上大学了,你总可以回来住着了吧。”

陆凝霜说好,但并没有当真,只是哄老人开心。

一来她在锦城待了二十余年,已经习惯了那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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