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挺微妙。

裴箴言扬了下眉头,眼睛一弯就笑了。

他一笑,熟悉的感觉便回来了。

还是那个黏人精。

四人座,陆凝霜坐了靠外的位置,裴箴言在对面靠内的位置。

摆明了让他坐裴箴言旁边。

陆仅坐下,手在桌下轻轻拉了拉裴箴言的手。

裴箴言回握,几根指尖互相纠缠。

很快又克制地松开彼此。

开饭前,陆仅提前跟俩人打了招呼:“一会你们管自己吃,不要一直给我夹菜。”

每次和他们吃完饭,他都恨不得催吐。

陆凝霜和裴箴言满口答应。

但等上菜,谁也没忍住。

陆仅:“”救命。

饭吃到一半,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走过,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目光不经意在陆凝霜脸上停留一下,随即停下了脚步,不太确定地问:“你是陆凝霜?”

陆凝霜愣了一下,也把大学同学认了出来:“娄茂?”

“真是你啊。”娄茂挥手示意手下先走,自己则留下来和陆凝霜寒暄,“咱俩这也至少二十年没见了吧。”

俩人互相客套地问候几句,男人的话题转移至裴箴言和陆仅身上:“你,两个儿子?”

陆凝霜下意识否认,正想解释,临开口又改了主意,笑道:“对,我有两个儿子。”她指指陆仅,“这个大点。”

两个儿子。

儿子。

她认裴箴言了。

她就是那一刻忽然释怀的,结不结婚、生不生小孩,和男生还是女生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当年陆学文和她也是众人眼中的金童玉女,结婚的时候接受各方祝福,结果还不是弄得如今这个下场。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日子是好是坏终究都要自己过的。

世俗的评价没有任何意义。

娄茂哪里知道她这一句话在裴箴言和陆仅心里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他目光在二人脸上转了一圈,由衷赞叹:“两个孩子都这么漂亮,很像你。”

陆仅确实像陆凝霜。

至于裴箴言怎么像,就姑且认为是夫妻相的影响让他开始像陆仅,自然也就有点像陆凝霜了吧。

这次见面过后,下一次碰面就到了寒假了。

陆仅的寒假也只有3天,大年初一到初三,作业堆积如山。

裴箴言拿西游组当借口,早出晚归陪了陆仅三天,帮忙写了不少试卷。

人真的是一种很健忘的生物,不过大半年而已,他曾经烂熟于心的高中课本知识就忘了个七七八八。

他估计家里也是知道的,毕竟崇德再变态,年还是得让学生过。

但还是给他放了行,没有过问太多。

用陆仅的话来说,就是“自欺欺人和粉饰太平的余地”。

寒假过后,进入下学期。

崇德的学业压力进一步紧缩,陆仅也因此越发忙碌。

整个学期下来,裴箴言之见了他两次,一次比一次瘦,学习的辛苦可想而知。

彼此都在熬,也在盼。

终于时间来到六月。

学籍跟着户籍,陆仅的学籍在锦城,到崇德读书只是借读,高考的考场不在那边,得回自己学籍所在高中。

等到6月6号傍晚放学,他就可以收拾东西回锦城,和这个修罗场说再见。

6月5号晚自习是陆仅最后一次在崇德的晚自习,那天晚霞似火,让他回想起前一年的高考前夕,那个时候他还在明辉中学的高二a班,同桌是裴箴言。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除了裴箴言之外的高中生涯的感情很淡,到这一刻居然有些后知后觉的怀念。

他开始想念那个时候轻松逗比的班级氛围,一个个好战好斗的同班或邻班同学,还有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

还有骂过无数遍的明辉中学。

当然也想念出手可及的裴箴言。

可是那个夏天不会回来了。

他制住自己的无病呻吟,打算再梳理一下知识点,正要收回头,却在教室走廊上看到了一道含笑的人影。

他愣了下,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回看周遭,压抑拥挤的教室,奋笔疾书无心窗外事的同班同学,他确实是在崇德没错。

再定睛去看裴箴言,才发现裴箴言装模作样背了个书包,身上还穿了崇德的校服,是他放在家里的秋冬校服外套。

裴箴言就是靠着这件衣服成功骗过门卫,才进来校园的。

安静的教室里,陆仅起身,几乎无人投来关注的目光。

这在从前的明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在这里是常态,加上高复班所有人都是二战,压力本就比应届生大很多,早一个月前班里的气氛就开始紧张,发展到今天,很多学生已经要靠着药物才能入眠了。

“你怎么来了?”走出教室,陆仅轻声问。

“陪你高考啊。”裴箴言笑嘻嘻地上来拉住他的衣服下摆,“逃课吗?”

这个时间点备考储量已经定型,再看书也没多大意义。

陆仅二话不说答应了:“走,不上这个鸟课了。”

他回教室收拾了东西。

不仅打算翘今晚晚自习,还打算把明天最后一天也给翘了。

俩人是翻墙出去的,墙很高,裴箴言踩在陆仅的肩膀上才出去,陆仅没人踩,助跑了好几次也没攀上围墙,最后找了棵树成功越狱。

好巧不巧,惨遭保安发现,俩人跳下围墙,撒足狂奔。

路过公交站,正好有公交车开来,俩人也不管它开往哪里,二话不说拦车上去。

都是汗流满面的狼狈模样,衣服还被围墙或树弄得又脏又破,互看一会,勾肩搭背着一起狂笑不已。

这个时间点大巴车上没什么人,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他们。

笑了个痛快,陆仅问:“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因为我明天就得走。”裴箴言很无语,“高考期间不允许我们请假,还他妈要查寝。”

他只得提前回来给陆仅打气。

“怕你们帮高考生替考吗?”陆仅以前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瞎几把操心。”不能陪陆仅高考,裴箴言怨气冲天,“也不想想实际情况,都一年了谁还记得高中学了什么,让我替我也替不了啊。”

“没事,明天陪我也行,我们直接回锦城吧。”前方公交车到站,陆仅带着裴箴言下车,“我把准考证身份证之类的东西都带上了,剩下东西拿不拿都无所谓,考完来拿好了。”

裴箴言想了想,说:“行,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凑合第一次确实太随便了。”

陆仅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不太确定这个所谓的“第一次”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裴箴言神色如常,把背上书包拿下来,他的书包并不仅仅是装样子而已,里面真的装了东西,他拉开拉链,示意陆仅看。

陆仅低头只看了一眼,有种血液都凝固的错觉。

“大战前运动员心理压力太大,最直接有效的缓解办法听说奥运会期间奥委会都会给运动员发放大量安全套。”裴箴言慢条斯理把书包拉链又拉上了,“人家是专业的,肯定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个两三章正文就完结了,你们想看什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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