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他拿过我的包袱,对我说道。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往那日去洗药湖的方向走,才刚走进林子没多会儿,我就听到了身后紧追的疾步声。
“有人来了!”我沉声对他说道。
“阿秋,跑!”
我随着他的话,跟着他跑起来,跑出一段距离后,他道,“上树!”
我扫了一眼周围,指着右侧一棵对他道,“那颗!”
说罢,我率先跑过去,提气跃上树干,武七七随我一道,一跃而上,我俩一左一右站在主干两侧。
一会儿,树前方的小片空地上便出现了一队二十五六个身穿褐色粗布衣裳的男人,个个都是步伐轻盈行行动矫健的练家子,正目光锐利地搜寻着我和武七七的踪迹。
“哟呵!你二叔还挺看重你的,这些可比守在院子外边那些厉害多了。”我笑着低声对他道。
他痞痞一笑道,“二叔向来是最了解我的人,待会儿若是他们不害命,也别伤了他们性命。”
“放心,我会轻下手的!”
说罢,我飞身而下,武七七也紧跟跃下。他直逼着领头的那人而去,我则落在人堆后,从后面抄击。
我率先踹倒两人后,前面的人听见动静,大半的都朝我挥刀而来。我或蓄力行以疾步,踢他们下盘,横扫千军。或下腰后翻,聚力回旋踢四方,将近身人踹飞一丈外。或一跃而起,躲开数长剑齐攻,绕其身后,趁其不备,在他们脖颈后猛力一击。
片刻的功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已有十八九个。
当然,绝对不是他们武功不好,而是我武功太好。关于这一点,我是从来不谦虚的。
此时武七七却还未将那领头的打败,从招式看来,那人与武七七的武力是不相上下的。
“我这边可快结束了,你抓点紧啊,再有一会天就要亮了。”
我一面轻松地应付着数人围攻,一面笑着对他喊说到。
“是你!没想到你是个女子,武功竟然还如此了得!”还剩的四人中,有一个壮硕的男人突然出声道。
我定睛一看,有些吃惊,“诶?你不是那个守门的大哥!?你不是小五哥!?您?武家堂五叔?!您这一把年纪的怎的也跟来了?”
“姑娘,跟我们回去罢,我们无意与你为敌,只是想阻止你们毁了武家寨的安宁。”武家五堂叔说道,他是个很温善的老人,之前刚上山是常与他对弈。
我笑着恭敬回应他道,“五叔,我只是个客人,一切听武少当家的安排。”然后我转头对武七七说道,“武七七,都是老熟人,怎么办?”
武七七一边打一边回应,“我这个比你还熟!打!他们个个都是武家顶出色的长辈,可别叫他们小瞧了去。”
我听罢,耸耸肩笑着对他们道,“你们少主让我打的,得罪了各位好汉前辈们。”
话落,我便用脚尖颠起脚边的两把长剑,执剑迅速向他们飞越而去。
我是带着阿翁行伍出身底子规教出来的武功,长剑,大刀,长矛这些兵都不再话下。而且,我还可以双手使剑耍出不同的招式,双手挽剑花可是我的绝技,但阿翁总说我这招式过于花里胡哨了,像街市上耍杂技的。要说这些‘杂技’,那可是阿翁从小就锻炼我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右手执笔练字左手研磨攒下的功夫。
我运行内力,以驱动身体更加灵活敏捷,机巧躲避几人的快速回击,一并划开了他们的合力进攻。
看准时机,我一跃而起,抬腿一脚踹在前面人的胸上,那人便飞出数丈远。我借着刚才的力一跃而起,聚齐内力甩出双手中两把长剑直指正前方两人而去,那两人躲闪不及一下便被我飞出的长剑刺穿肩头,倒退几步后倒地挣扎。我则翻身落在最后一人武家堂五叔身后,伸手下猛力点了他的昏睡穴,他原本是在我身后想要偷袭我的,我迅速跃起那瞬间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诧,也许是没想到我能够如此敏锐。他四人随着我一连串的动作,眨眼间也就动弹不起来了。
我发现,随着我打架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我打架的招式越来越利落的,出招都顺手多了。
我拍了拍手看着武七七,只见他奋力回击,那人挽起剑花,绕臂而来,武七七及时退开,看了一眼臂膀处被划破的衣裳,痞笑道,“啧,可惜了我这身衣裳,不知道洪州有没有好的裁缝。”
“等过了这茬儿,姑娘给你划破那处缝补出朵花儿来,现下您别心疼那衣裳,赶紧打。”我无语道。
那领头的男子听罢,肃声道,“属下今日若请不回少主,二当家定会要了属下的命,恳请少主回寨!”
武七七以拳脚轮番进攻,丝毫不受威胁地回应他道,“你主子要你死你就死好了,你们这套在我这处无用!”
我拍了拍手,对武七七道,“欸,你带了水囊吗?我想净手。”
他挥拳,聚力进攻,丝毫不让,看着也没那么费力,“带了,打完这场就给你洗。”
此时,他们俩还在有来有往地进行攻击防御攻击防御,尽管领头的那人已经占了下风,但武七七要赢还需要一些时候。
我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衣裙,嗯,很好!没有一处脏污和破损!刚才打架我可是很谨慎地避让的,绝对没有让任何人碰到我这衣角裙边。
抬眼看道他们还没打完,但那人已经被他手臂之力压得后退了。
我提气几步上去,在那人脖颈后使力一点,那人应势倒地。
武七七收回招式,敛气回蒙,惊讶问“欸,什么术法,这么一下就能将他击倒。”
我伸出手做要净手的姿势,回道,“我自创的,秋女侠点穴法。没想到武家寨那么多人站在你二叔那方。”
武七七掏出背囊,倒水让我洗,“哦,这你就错了,他们不是二叔的人,只是忠于武家罢了,二叔最会拿捏人心,所以才让你不要伤他们性命。”
我洗好手,他掏出手帕递给我,我接过,擦了擦,应道,“当然可以!正愁不知道怎么回报你几日来的款待和送我的靓丽衣裳,现在有了思路了。”
“那我不学了!”武七七听罢,一把抢回手帕,转身走了。
“不行,你必须学!”我追上去,命令他道。
“我就不学!”他固执地捂着耳朵走了。
在他的各种逃避和反抗下,我终究是把要点和精髓都说明与他听,强迫他学进脑子里,接下来就等着临场运用的机会了。
我与武七七停停走走地行了六个多时辰的山路,约莫酉正时刻才到了一处极为隐秘难寻的小山坳里。
山坳边上,用石头垒成基底,上面建了一间小小的木屋,山坳边上都扎了篱笆,把山坳处最好的一大片草地团团地围起来了。
令我惊讶的是,篱笆里面养了些鸡,还放养着四五匹马。
“谁住在这里?”我问他道。
武七七笑着道,“没人住,除我以外无第二人能找到此处。”
“还挺不错!”我环手而立,认真品赞。
“从这里到洪州最慢还有两日的功夫,待明日骑了马去,脚程会更快些,我们进去弄点吃点,休息一晚再走。”他道。
我点头道,“好。”跟在他身后走上石阶,石阶上去是一方石铺的平地,一方置了灶台,另一方有石头砌成的桌子和火塘,火塘边上置了一巨大石头,形似贵妃塌,足够躺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石阶下的一颗大梨树正好能把石桌、火塘和石塌都映在树荫里。
武七七走上前,取下挂在檐角下的粗麻布条,擦了石桌、石凳和石塌,笑着对我道,“娘子先在这处歇息片刻,我给你做饭吃。”
我点点头道,“好。”
他掏出钥匙,打开锁进门去了。
我拉直了躺在石塌上,毕竟下厨这件事确实不是我之擅长,也便不跟他客气了。
他收拾了一会儿,便开始生火,淘米下锅。然后又在石阶下,置好笼子,撮了几把米放在笼子下面。这些鸡平日吃山里的野草虫子,很少能吃到精米,武七七一唤便都拥过来了。手法还挺准,一下便笼住了两三只憨货。他走下去捉住较大的两只,掂了掂重量,放了轻的,留了重的,杀了放掉生血之后放在木盆中,提了火塘上煮沸的水去浇,拔了毛去了内脏清洗干净,一半剁成小块不知道做何用,一半撒了盐和花椒草果粉,放在火塘上烘烤。
这一应动作,娴熟且专注,没有半点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的矫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便睡觉了。
待我睁眼时,天色已经黑了,我身上盖了毯子,其实天气是有些许温热的。
武七七安静地坐在火塘边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你是饿得灵魂出窍了吗,发什么呆呢?”我笑着问他道。
他听到我说话,敛了安静,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笑着道,“阿秋,你醒啦,是不是饿醒的?起来吃点东西,我一直放在火塘边热着呢。”说着,他过来扶我。
“我睡了多久?”我起身,走到火塘边的矮墩子上坐下。
武七七拿碗添好饭和筷子一并递给我,然后将炖好的鸡汤放在我右手边,将烤好的鸡肉也从烤架上拿下来,撕下鸡腿放在我碗里,剩下的撕成几块放在火塘边平滑的石头上。
“不久,刚一个时辰。娘子,赶快吃饭吧。”他笑着道。
我诚心道,“辛苦你。”
他笑着道,“照顾好娘子是夫君的本分,娘子以身相许即可。”
“你吃了吗?”我问。
鉴于他辛苦地给我做饭,且又逢难事,我便不与他计较了。
他站在旁边,看着我笑道,“没有啊,我可是要和娘子同甘共苦的人,娘子都饿着我怎么可能自己先吃饱呢。”
“那你还不去拿碗过来。”我道。
“娘子先吃,我这就去。”说罢,他转身进了屋子,拿了一个特大的碗出来,然后盛了满满的一大碗米饭,坐到了我右手边。
见我盯着他的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娘子放心,我虽然吃得多,可是我挣得也多,日后不会拖累娘子的。”
“听说过张齐贤吗,他可是个有名的大胃王,能吃是福善吃是智。”
我搛出炖的鸡汤里的鸡腿,放在他的米饭上,对他言道。
他震了一下,憨里憨气地问了一句,“张齐贤是谁?”
“先太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我答。
“那个什么什么章事又是谁?”他一口肉一口饭大口大口吃着,然后含糊问道。
我答,“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个官位,就是宰相。”
“哦,我懂了,娘子是说我也有做宰相的潜质!”他囫囵地吃着饭高兴道。
我……
“呃…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应声。
“那余九兮是什么官?”他突然问了一句。
“灨县的县令兼县尉吧。”我答。
“那他有什么权利查江南各路的官吏漕运?”他又问。
我耸耸肩道,“这我哪儿知道,或许九大人背后有大人物撑腰呢?”
“阿秋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
这时,一道好听且熟悉的温润之音从篱笆门那方传过来。
我和武七七登时一惊,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我震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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