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一出府,就不打算回来了吧?”邱灵霄按耐住心情,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绝对不能这样说。邱知舒坚定不移地摇头,“除了落霜轩,我没有其他可以回去的地方。”

“真的不逃,没有骗我?”邱灵霄依旧怀疑。

邱知舒咧嘴,阿谀奉承张嘴就来:“怎么骗得了您,太高看我了。”

“你之前还假意臣服,只为偷我令牌,这么快忘记了?”

邱知舒:……

邱灵霄哼笑一声,向后招招手,芙蓉立刻上前一步,恭顺敛目双手奉上一枚月牙形青铜令牌。

中央“舒”字瞩目。

邱知舒瞳孔一震:“……这令牌给我的?”声音里藏不住的惊喜。她伸手去拿,令牌却抢先一步落在邱灵霄手中。

“不着急。”邱灵霄退后两步,当着邱知舒的面以一种自信而笃定的神态甩着令牌。

邱知舒脚步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阿舒,你想要吗?”

邱灵霄伸长了手臂,玉髓宫绦缠在青铜令牌上幽幽晃荡着。

猩红的绳子紧紧握在邱灵霄白皙小手,她嘻笑,又重复了一遍曾经说过的话:“想要的话,就说……主子,把它给我,我想要。”

“阿舒,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邱灵霄瞳眸边缘的靛蓝愈发暗沉,黑白分明的清透眼眸一动不动,锁定视线之中的邱知舒,问:“你想要吗?”

“说了就会给我?”邱知舒冷不丁问。

邱灵霄挑了下眉:“当然。”

但要付出代价,等价交换,很公平吧。

邱知舒不假思索,诚实道:“想要。”

“但是吧,我费了可大功夫才帮你搞来这东西,你要怎么感谢我?”邱灵霄眨巴眼,露出狐狸尾巴。一副奸商嘴脸明明白白,要好处三个字就差写脸上。

“……你想要什么?”

邱知舒抬眼看她,掏了掏浑身上下,真是连根地瓜干都掏不出来,还翻开口袋证明给邱灵霄看:“我什么都没有,最值钱恐怕只有我这个人。”

后又环顾一圈简洁明亮的屋内,邱知舒大方摊了摊手:“其他的,落霜轩你看得上什么,随便搬。”

她怪不要脸的想:反正也是邱灵霄她自己置办的。

“那你就把自己送给我吧。”邱灵霄眼珠子转了转,话语里颇为诚恳:“一直待在本小姐身边,别再想着逃了。”

邱知舒跃跃欲试的手顿时收了回去,听这话的意思,就算拿了令牌,还是要受她辖制。

邱灵霄见她迟疑,又下了一记猛药:“不论你的小姐身份,还是父亲当初亏欠你的其他权利和东西,我都可以替你抢回来。更别提这区区一枚令牌,如何?”

邱知舒瞳眸一亮,像是心动。

屋子里的其他人可就更加淡定不了了,首当其中的就是张嬷嬷。

“三小姐,此话可不能乱讲。舒小姐的身份,外头好些人还不知道。若是你的这个决定被夫人知道了。”

张嬷嬷脚底板像是被烫到,飞快凑到邱灵霄耳边,又瞥了邱知舒一眼:“恐怕讨不了好,就保持现状吧。她惨死的娘地位卑贱……”

“住嘴。”

芙蓉从最初震惊之后,回过神来本能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果舒小姐能讨回这些年本该属于她作为候府小姐的福利,日子肯定好过许多。有三小姐保证的话,肯定能办成。

所以在听到张嬷嬷出言想要阻止这件事顿时怒了,也拿出之前从张嬷嬷身上学来的疾言厉色,当机立断逮住机会呛声回去:“三小姐说任何话做任何决定,是你这老奴能置喙多嘴的?”

“你个小贱婢胆大包天,还敢教训起我来了?谁给你的胆子,当着小姐的面数落我?”张嬷嬷掐着腰,尖着嗓子像只斗鸡,细长眉毛竖起快要突破天灵盖。

芙蓉到底年轻,中气不足,口气也没她大。只好捂着鼻子后退两步,暂避锋芒。这时注意到正对着她的邱知舒投来的刮目相看的眼光,芙蓉顿觉光荣感,使命感傍身。

又嘀咕说了一句:“就是小姐给我撑得腰,你作为区区一个中等婢女,妄加评论主子的身世,是为以下犯上,更别提……”

“聒噪!”

邱灵霄颇为不耐烦的两个字,顿时令场面安静下来。

“三小姐明鉴,这小贱婢的确聒噪,不给她一点教训,不知道咱的规矩。”张嬷嬷阴毒的笑,挽了挽袖子,露出一双饱经风霜仍干练紧实的大手。

芙蓉小脸刷白,惊觉自己失言,褪去了颜色,大脑空白一片,只有以往姐妹们被掌掴之后肿起好几日不消散的脸颊画面不断闪过,连求饶都发不出来。

邱灵霄没有开口阻止,意思是为默认。只有一双瞳眸依然盯着邱知舒,异常耐心地在等她作出选择。

芙蓉眼里更加绝望,但只是片刻,她便调整过来心态,反正难逃一劫,做奴婢的就是这样,赏与罚随时都可能降落下来,习惯就好。

却没等张嬷嬷走近,便听得屋子里忽而一道清越声音开口。

“我想要。”

芙蓉愣了愣抬头望去,背对着看不清三小姐什么表情。

只能看见面对着的她的那个人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笑,过堂风吹得发丝微乱,叫人分不清她脸上的笑是什么意思。

邱知舒神色坦然,很是无赖小白脸模样毫无节.操接着说:“主子,我想要,我都答应,求你把它给我吧,我发誓再也不逃了。”

邱灵霄嘴角飞快勾起落下,足间轻转。

却是转了个身,背对着邱知舒,目光落在张嬷嬷身上,“本小姐刚才说的是你聒噪,自己掌嘴十下就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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