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溯:“你不配。”

老皇帝:“是,我不配——但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呢喃的道:“你跟我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说起来,朕还比你强一点。”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母妃,至少到死,都是欢喜朕的,但是你呢,你的阿棠,如今都不爱了。”

一个皇帝,一辈子算计,到死了,竟然说起爱来。齐溯冷冷的看着他,道:“我也不需要她的爱慕。”

他这一生,少年母妃在的时候,还算是有过一段欢乐的时间,后来母妃死了,母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他的人生里,便开始了黑暗。

一个人呆在黑暗里,总是迷茫的,总是困惑的,他选择养一个人。

她像沙漠里一朵红色的花,显眼,夺目,虽然看起来摇摇摆摆,但是却将根拼命的往下扎,她这般的花,就成了沙漠里的生机。

他原本以为,他将她挪回来,将她从沙漠里挪到他的王府里,养在他的身边,她就能慢慢成为他的生机,如今看来,自己并没有成功。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她那般可怜兮兮的哀求他,他也愿意放她走。

不过是一抹养眼的生机罢了,他没了她,也能活下去。

从此,他对她,不愿意再有任何眷顾。

老皇帝已经病的不行了,举国就要发丧,京都没人敢在这时候吵闹,也没人敢办喜事,他们都清楚,新皇就要来了。

老皇帝死的那天,长公主哭了好久,虽则这是一个并不疼爱她的父亲,但是,在很早之前,父皇对她还是很好的。

她愿意感念他的好。

皇帝死了,新皇自然登基,贤王一党彻底失去了能力,贤王被圈禁起来,李家倒台,新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朝廷给清理了一遍。

众人又发现——原来朝堂上,先皇也早就已经给新皇铺好路了。

就连长公主有时候也在想,“其实……父皇至少对云王还是好的。”

而远在江南的折棠,也十分懵逼。

她才走了一个月,皇叔就从王爷变成太子变成皇帝了?

她打听,“那皇后是谁啊?”

没有皇后。还没定呢。

“先皇刚驾崩,哪里就这么快敢提及后宫之事。”,盛木道:“不过,皇上后宫干净的很,怕是到时候会选秀一批人进宫。”

折棠啧了一声,“做男人就是好,享受。”

她站起来,抬头看,“咱们快到徐州府了吧?”

从京都到江南,再到徐州,先是走陆路,再是走水路,折棠在马上还好,到了船上,就恹恹的提不起性质,不过,许是江南水乡养人才华,她如今也能做上一首诗了。

不过盛木阿姐在忍了几天后,还是忍不住道:“你要不,就做些其他的吧?来京南了,好歹也画些画回去给长公主等人?”

这写是好的。折棠就开始做画了,只是她的作画天赋一样的差,盛木画出来的荷花是含苞欲放,她的……她的只能算作是花吧?

折棠举起自己的荷花认真观赏,嗯……确实不怎么的。正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她灵机一动,便由着风吹走自己的画,到时候盛木阿姐问起来,她就说画随风去,爱了自由。

谁知天爷不赏脸,一个男音传来,“谁的画?”

折棠;“……”

行吧。

她理直气壮的走出去,道了句,“我的画。”

旁边便有小竹筏划过来一个人,剑眉星眼,是个极为俊俏的少年郎。若是说皇叔是天下第一好看的人,那这个少年郎,便是第二个。

折棠被他的面目闪了眼,人皆有欣赏美的心,于是看了眼,心里就道了句:若不是她年少时候已经见过了皇叔那种颜色,想来也会被这少年勾魂摄魄了。

想到皇叔,就笑不出来了,走至船沿,道:“是我的。”

那少年应也想不到将画画成这般的人,是个容貌绝色的姑娘,但他自己就是绝色,便对绝色也没什么欣赏之心。

于是郎无情妾无意,两人打了个照面,便就相□□了点头,相背离去。

又行了一日,到了徐州府,穆家姨母早就派人在码头等着呢。

穆家姨母嫁的沈家,是江南府尹,三月之前,皇叔还在这里住过,因为穆家和长公主的关系,顺势上了齐溯的船。

事实证明,这一步也没有走错,齐溯刚回去没有两月,就成了皇帝。

这简直就是大赚!所以听闻长公主膝下养的孩子要来徐州,沈家早就准备好了。

沈家的婆子在那里等着,见了船到案,连忙上去,道:“可是折姑娘,盛姑娘?”

折棠的两个丫鬟,云枝和云叶就上前道:“可是沈家的妈妈?”

两边便对上了,都客客气气的,毕竟折棠和盛木要在沈家住上一段日子,而沈家也需要这两个姑娘为他们套牢京都那边的关系。

于是便亲亲热热的一路走,折棠在马车里见了,跟盛木好笑道:“还真是——以前可没见她们对人这么热情。”

盛木笑起来,指了指自己那个也十分热情的丫头,道;“初到一个地方,笑总是没错的,什么都要打听清楚吧?”

她先到京都几年,对这些熟悉些,道了句,“如此,到了沈家,还是希望他们家的女眷好相处一些吧。”

这也是个问题。不过一般而言,折棠觉得自己的姑娘缘还是很好的,她们基本没有什么冲突。

盛木看着她笑了笑,不说话。然后下了马车,便是由着沈家的婆子带着进去。他们今天来,走的是正门,便足以见沈家对她们的正视。

折棠跟盛木对视了一眼,却不肯走正门,两人是从侧门进的——一般贵客来了才会开正门,她们两个自己,还不能有这个脸面。

云叶就跟那婆子道:“我们姑娘和盛家姑娘是晚辈,哪里劳烦贵府开正门?只亲戚之间走动罢了。”

那婆子拿不准,但是人家坚持走侧门,她也不能拖着人去正门吧?那算怎么回事,待会回去,怕是也要遭到夫人的训斥。

盛木见了就笑,“你且随我们去吧,待会见了沈夫人,我们自会有解释,不会连累到妈妈。”

那婆子便连忙道:“不敢不敢。”

一行人便进了侧门,先过垂花门,然后绕游廊——不得不说,江南的游廊实在是美,折棠一路看过去,欢喜的很,道:“将来,我在江南买座宅子,一年来住一会。”

盛木却道:“我还是想回云州。”

云州多好啊。

折棠表示认同。不过,一路走来,看的沈家的规矩极其严,没人敢随意的上前来,只远远的蹲身行礼,然后井然有序的散开。

最后是进了沈老夫人所在的慈宁堂。

沈家的女眷已经等在里面了,折棠刚进去,就见一个妇人走过来,道:“你们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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