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木脸皮其实很厚。

当时单方面喜欢上胡佑的时候,她时时刻刻盯着隔壁老胡家,三天两头上门找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薄脸皮的人,不过今天,她的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烧起来了。

折棠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惜了,现在找她也没有什么用,她看看长公主,然后道:“姑母,许是得你去找皇叔了。”

盛木一瞧,就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些事情,她羞愧的道了句,“不然就算了。”

折棠就道:“我想来也知道,你会来这里,定然是你父母用家族大义将你绑来了。”

上次答应跟李家的婚事,这次来求人,能逼着盛木低头的,不外乎是父母之恩,家族之存亡罢了。

盛木就哽咽的道:“我没法子。有时候想,要不然就直接坏一点吧,不论是我坏一点,还是父母坏一点,我就能狠下心来,可是都不行。”

长公主知道盛木是个好孩子,道:“阿木啊,你也不用这般羞愧,你是个什么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我想着,云王也不会为难你们盛家,这些日子风声紧,我先不上门去,等到后头,万事确定了,我再上门求情,行吗?”

自然是行的。有了这句话,她回去也能交差了。便连忙起身告辞,“我来的怕不是时候,厚着脸皮在这里说话,耽误了你们的事情,我这就回去了——”

她也不敢问,只要走,折棠苦笑不得,道:“何至于此啊,阿木姐姐,小时候我打不过别人,还是你帮我出头呢。”

她小时候太野了。

盛木就道:“这次在春猎上的事情,我就该谢你一辈子,要不是你,我现在怕是顶着头皮也要嫁到李家去。但是现在闹开了,李家顾及陛下,也不好再说这事情。”

折棠便又劝解她一番,在她看来,盛木姐姐真的挺好的,就是命不好。她道:“阿木姐姐,我要去江南玩半年,这半年我不在京都,要是有什么好玩的,我就写信回来。”

盛木皱眉,“你要去江南?”

这么着急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折棠就顿了顿,道:“没什么,就是想去江南看看。”

盛木:“你一个人?”

折棠:“还会有护院吧?”

盛木一拍手,“我也不愿意呆在京城,我们一起去江南吧。”

折棠就啊了一句,“你父母允你跟我一起吗?”

盛木就自嘲的笑了笑,“如今,他们巴不得我跟在你身边呢,将来说起来,也有个面子情。”

长公主也觉得好,盛木也会些拳脚功夫,两个姑娘家在路上,也好有个伴。

这次折棠去江南,打的名头是给长公主嫁在江南的手帕交去送生辰礼。

长公主的手帕交姓穆名丹瑞,京都穆翰林家的大女儿,当时进宫给长公主做伴读,后来嫁去了江南徐州府的沈家。

她的生辰在七月,今年又是她的整岁,定然是大操大办的,如今下江南,就正好合适。这个由头,长公主觉得再好不过了。

盛木既然提议要去,也去得,她就道:“你不要怕,你父母那里我去说,只去半年,散散心也好的。”

这事情,便这般敲定了。且不提盛木回去说,只云芫抹着眼泪,就一直没停过。

“你怎么就死心眼,看上了皇叔——”,云芫自小就有些害怕皇叔,所以一直都是跟他走的很远,“皇叔也,也太过了。”

云芫这里终究是瞒不过的,好生生的去什么江南?盛木是不会问,但是云芫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长公主无奈,只得告诉她。

“你可不能说出去。”,长公主。

云芫气道:“我又不傻。”

只是气不过罢了。

折棠却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的半生里,虽然有皇叔,但也不是只有皇叔。皇叔教我甚多,我学到的是学问,又不是记着皇叔这个人。”

她是个想的顶顶明白的姑娘,所以既然想明白了,就不会留恋,“我走的干干净净,才能显出我的决心,不然皇叔以为我对他还藕断丝连,那才是对我的侮辱。”

云芫一想,也是,就得赶紧走,走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她刚想到这里,又听见折棠嘟囔了一句:“真是过分——凭什么是我走,应该是他滚蛋才是——”

云芫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天家。”

折棠哼了哼,“知晓了,我说的声音也不大嘛。”

她收拾好了行礼,于第三天就准备上路了。

一切都快的很,先是坐着马车,由长公主和云芫送着一起去盛家,跟盛木会和后,便又送去了城门口,只是到城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陈靖远竟然等在那里。

折棠对这个见过一面之缘的少年陌生极了,于她而言,这就是个陌生人,他特意等在这里,她就有些心虚和尴尬。

她也是懂得爱慕的人了,前几天第一次见面时,她震惊于皇叔对她成婚的态度,并没有多注意到这个少年,但是今日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人,许也是爱慕她的。

这份爱慕之情,她很感激,但是她没法回应。她想,她的人生里不仅仅只有皇叔,但是也确实没有这个少年。

她想了想,下马车,跟他说清楚。

“你是个好人。”

陈靖远:“……”

他道:“虽不知你为何离京,也不知你何时回来,但是我想,我也没那么早成婚,若是将来,你还没找到你喜欢的,可否考虑下我?”

折棠就有些愣愣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一次面,认识不过三天,陈靖远就这样看起来深情,不过她确实不喜欢他这样的,摇头道:“你别想着等我,也别想着以后我会改变——我这个人,第一眼的眼缘很重要,第一眼……时机不对,我对你,并无好感。”

这话就说的绝情了。她继续道:“反正,咱们之间,婚嫁不相关,你不必等我。”

陈靖远的心沉沉的,“你且去吧,我自己知道。”

他一拍马就走了,折棠回到马车上,长公主欲言又止,道:“阿棠啊——其实——”

折棠就笑道:“姑母,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是我想去江南了。”

长公主和云芫叹气,“那你们快走吧。”

盛木哎了一句,两人上了马车,走了。

长公主看看四周,还是没有看见云王的身影,道:“他可真是……”

云芫摇了摇头。

以后,云王就不是她们能说的了。

……

五月中旬,云王被立为太子。就在他立为太子的那天,老皇帝病危,命云王进宫侍疾。

承明殿里,皇帝躺在床上,虚弱的问,“你来了?”

齐溯:“嗯。”

老皇帝笑了笑,“你恨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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