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梁三爷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落摔成碎片。
“对,死路。”元方努力睁着绿豆眼,一脸郑重。
“元爷,此话何意?”朱掌柜颤声问道。
“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今日堂上举证,做实了朝中有官员私卖官田的欺君大罪。不但将黄尚书从高位上拉了下来,还得罪了一大片朝中大员,毕竟,私下卖田的人不止黄曹两家,如今他们的生路被你们堵死,你们觉得,黄家和这些大员会轻易放过?”
染三爷的肥脸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来。
是啊,私卖官田,只是将黄尚书从官位上拉下来,罪不致死,就算是进了大狱,那黄家在老家,依然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望族。
一个曾经的吏部尚书,就算是下了狱,可还是与朝中和地方官吏少不了千丝万缕关联,这可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但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商贾人家,除了有钱财产业,并无官府势力可依。
只要黄家一息尚存,要捏死他们,仍然轻而易举。更何况,他们此举,实是动摇了朝中一些私下卖田的大员们的利益,唇亡齿寒,必定迁怒于他们,无势力的小民,今后的日子岂会安稳?
白面书生般的陈二爷和精明的朱掌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得一身冷汗刷刷而下。
“元爷,如今之势,我等如何是好?还望元爷指条生路。”梁三爷虽然看着愚鲁,但其实最为圆滑,见今日之势,心中已经明白这姓元的牙商不简单,定然是有所图谋,一捶脑袋,立马便要下跪。
元方一把重重拉住:“梁三爷不必如此,你我皆是一线上的蚂蚱,同气连枝,你们的烦恼,亦是我的烦恼,大家共同想办法就是。”
三人方才醒悟,是啊,如果说作为买主的他们有过的话,作为牙商的元某又怎能安然无事?
姓元的说的是正理,他们四人,正该是同气连枝。
见三人疑虑尽消,元方暗自舒了口气,亲自给三人满上酒,道:“若要自保,便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三人此时,只想尽快找到一根救命的绳索,将他们吊出这个泥坑中。
“踩死黄家,不让他们有爬起来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不被他们反咬,也才能给朝中其他大员们足够的震慑,不敢迁怒于我等。”
“踩死?我等小民,如何踩死一个尚书大人?”陈二爷喃喃道。
“陈二爷,你忘了,现在我们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尚书大人,而是一个大狱里的罪员。”元方眨着绿豆眼,提醒道。
“啊呀,他娘的,怎么把这个忘记了?”梁三爷一拍大腿,叫了起来。
“踩死一个人,就是要在他倒霉的时候,借着别人的力,把掉进坑里的人踩死踩实,让他再无翻身机会。”元方抿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对,元爷说的是。”陈二爷也眼睛发亮。
“只是,我们要怎么踩?如何借力?”朱掌柜疑惑道。
“找到他的把柄。”
“黄忠位高权重,官场上的事,我们又不无门道,到哪找把柄?”
三人凑头东想西想了一番,仍是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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