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晏惊寒注定会很忙。国库拨下来的款项刚到位,恰巧皇帝醒着,皇帝赶着定在今日把款项从皇宫内移到太子别院。
他如此心急,无外乎是想把晏惊寒早日调离京城。
五百万两,念起来只是一个数字,但真金白银,装在红漆木的箱子里,足足有一百箱。
晏惊寒几乎是全程黑着脸,看着侍卫们把银子运出宫。
柳蕴娇被一阵慌忙恐惧的声音吵醒,一看,是脸上挂着泪的锦玉。她揪着柳蕴娇的被单,惊惶地回头一望,好像外头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似的。
柳蕴娇的困意全无,她头一回看到锦玉掉眼泪,心里都难过得揪住了。“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锦玉哽咽着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数十个御林军涌入。
柳蕴娇下床,也顾不得自己只穿着亵衣,她上前一步,娇小的身形把锦玉护在身后。
云贵公公扭着腰肢走近,嘴角噙着让人见一次想打一次的讥笑。
“本公公奉皇帝之命,带罪人柳氏到博亨宫听候处置。”
御林军不由分说就要上来拿人。
“慢着!”柳蕴娇一声低喝,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威厉,御林军的动作竟因为一个弱女子就顿在原地。
云贵公公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践踏,刚要变脸,就听得柳氏软了嗓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云贵公公该不会连换衣梳洗的时间都不给本宫吧?在天家面前失了容仪,岂不是要本宫罪加一等?”
她认罪倒是痛快,人也机灵,云贵公公想了想,也没再为难她。“给你一炷香时间,咱家就在外头候着。”
柳蕴娇冷下脸,转身拉起锦玉。
“伺候我梳洗。一会儿他们把我带走之后,你务必去找到太子爷。现在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锦玉镇定了些。
柳蕴娇面色沉静,心里却忍不住的慌张。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到了要去皇帝面前认罪的地步。
博亨宫。
柳蕴娇虽尚未定罪,却在面圣之前就已被云贵公公冠以戴罪之身。云贵公公带来的御林军,扣拿着她,像押着犯人一样,毫无尊严地把她带到博亨宫。
幸好走的是她以前没走过的小路,路上来往的人少,也算给柳蕴娇保住一丝丝的颜面了。她自我安慰地想。
博亨宫主殿内昏暗潮湿,四周的窗户紧闭,帘幔都拉住,这里大抵很久没有人烟气了。
阴暗的光线中,竟有人在跳舞。
舞姿优美,如惊鸿,如游龙,张弛有度,媚态软骨。光有美人舞,却无奏乐,就好像有词无谱,半路而来,缺了一味。
不过,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来听审的吗?
云贵公公上前一步,神态恭敬,嘴上挂着谄媚的笑,和方才的傲慢无礼判若两人,“陛下,奴才把罪人带来了。”
舞者舞姿骤然停止,高坐在殿上的皇帝睁开眼。
乖乖,跳舞的人竟然是全妃!
她跳得头上汗都流了下来,皇帝却毫无兴致一样,几乎全程闭着眼。
见到柳蕴娇探寻的目光,全妃觉得自己十分窘迫,她是皇帝的妃子,为取悦皇帝而起舞,这无可厚非,却被她这个贱人看了去,她现在打量自己的模样,就好像在看民间耍猴的下贱把戏似的,把全妃气得不轻。
全妃整理自己的仪容,见皇帝不置一词,她凌狠的视线朝柳蕴娇射去,“来了,就跪着听审。陛下方才已经把审理的权力交给本宫了。”
柳蕴娇刚想说什么,膝盖猛一向前受力,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地上倒去。
这一跪,可给人疼得龇牙咧嘴。
她的整个神经都痛到发麻,耳朵里传来阴暗角落不怀好意的笑声。
柳蕴娇冷冷望去,晏安宁捂嘴嘲笑的嘴脸忽然顿住。
阴暗处竟藏了不少人,有安宁,有虞常在,还有个更为骇人的存在,柳蕴娇乍一看,以为是自己看到了鬼魅,再看清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带了鬼魅面具的黑衣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此人,应该就是书中后期操控了齐元帝意识的轻尘大师,书中此人是在秋猎之后才被宋凝送进宫!若柳蕴娇没猜错,他现在已然躲在皇帝身边好一阵日子了,分明是皇帝早就把他安插到身边,而不是宋凝在秋猎后引荐的!那么书中对宋凝引荐大师,才获皇帝加封进赏的描写,只是掩人耳目的——为了加封而加封?
不愧是女主之光。
“罪人柳氏,私藏宫廷禁品合欢香,且以其害人,你可认罪?”全妃居高临下,睨着她。
娘的,竟然是这事儿!柳蕴娇那个悔恨啊,早就知道合欢香是宫廷禁药了,却还那么心大没把它好好藏周全了!
偏殿一直有禁绝军把守,知道她有合欢香的又只有端懿皇后、锦玉,还有皇后安排交接东西的接线人,这都是自己人,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柳蕴娇强忍让自己镇定,她迎上全妃犀利的目光,甚至笑了笑,面色从容不迫道,“不认。”
“不认?安宁,你来给你父皇说说当日的情况。”
柳蕴娇余光一扫,安宁傲然从角落走出来,距离她不远的面具男人侧着头遥对皇帝,柳蕴娇从面具男晃动的耳廓处发现,他似乎在与皇帝无声对话。
“回父皇、母妃,当日儿臣与宜宁还有庭儿到无极宫偏殿去找柳氏,刚进门就看见柳氏慌慌张张地藏着什么东西,之后对此闭口不提。儿臣一直心存疑惑,但念其是儿臣要尊称一声皇嫂之人,所以从未与柳氏点破。”
柳蕴娇静静听着,嘴上仍是挂着在安宁眼中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笑。
安宁说了宜宁、庭儿,但未提宋凝,柳蕴娇便知道,合欢香的事,是宋凝发现的。
只有胆大心机的女主,才会敢于求证她所藏到底为何物。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