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嬷嬷,你来试试。”贤妃的脸色略有好转。

晴嬷嬷也探取了温度,喜道:“恭喜娘娘,七皇子确实是退热了!”

这下换成赵俶不明所以了。

他……什么也没做呀?

身侧的许太医也是云里雾里,对于榻前的水百思不得其解。

赵俶没什么本事,嘴皮子比医术还厉害,什么冷敷,恐怕赵俶听都没听过,也更不会去做!可七皇子的确降温,被褥和榻前又反常的湿润掉了,说明是有水的痕迹,湿敷无疑!到底是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分明他去把脉的时候,被褥都是干的呀!

莫非是太子妃让赵俶捡的这个便宜?可是他们一直都看着,太子妃根本未曾近过七皇子的身啊!

“既然退了热,赶紧把七皇子挪到偏殿去,被褥换掉,免得润了身子,又患伤寒。”

柳蕴娇连忙制止,“不可!他现在精神恍惚,还陷入在落水的后遗症中,必须固定好他的脑袋,等他自己清醒过来才能搬动他的身子!否则他会以为自己还沉在水中,没有依靠和救援!这会引起焦躁不安,呼吸失常的症状,从而加重病情!”

柳蕴娇只能编出这么一套说辞,让贤妃同意缓后挪动七皇子。

三皇子瞧着这女人独断笃定的样子,嘲讽地笑了笑。

“人之精气,皆出于脑。人有三魂七魄,脑是人魂之归所,而太子妃却偏要把七弟的脑袋钳住,是否不想七弟醒来,要钳制锢死他的精气神魂?”

我他吗从来不知道这三皇子还知道这种鬼神鬼道的东西。

柳蕴娇大步上前逼近晴嬷嬷,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钳制住晴嬷嬷的脑袋,“晴嬷嬷,你现在感觉到你的神魂被我锁住了吗?”

晴嬷嬷孔武有力,反应过来后很快就挣脱了柳蕴娇的双手,“太子妃娘娘莫拿奴才开玩笑!”

她回头看向晏惊远,扬起一抹妖冶的笑,“不如让我钳制一下三皇子的头颅,三皇子您自己体验体验你的神魂有没有被我锢住?关于这个人魂被锢的问题,咱们求证一下就好了,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贤妃恼怒,身为皇子,竟口出这等怪力乱神之言,“三儿你退下,这里没你的事。”

这些话要是传到了皇帝耳中,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晏惊远口不择言,也真是丢贤妃的脸。

晏惊远确实退远了两步,远了柳蕴娇,却离七皇子的榻更近。他就没打算离开淑娴宫,他要看护好他的亲弟弟!“人在睡梦中的时候本就会舒展身体、偏侧脑袋以寻找最舒适的姿势,这样连睡梦都会变得香甜。他现在没有苏醒,只能躺在床上,你却连让他自由睡眠的权力都不给,限制七弟的头颅,让他做噩梦?”

这倒是说得有些道理了。终归贤妃是不想让柳蕴娇好受的,晏惊远能说出这些话,看着柳蕴娇脸色不佳,让贤妃却越来越舒坦。

我该如何解释,这是癫痫,脑袋或者嘴巴乱动的话,你的弟弟,很可能会死?

“实在不行在他身下加垫一些干燥的布料吧,外头风大,擅自挪动他,会得风寒的。”柳蕴娇说着,使出眼神盯着赵俶。眼里写着:我刚才给你立了功,你现在不帮我一把?

赵俶抹了把汗,毕恭毕敬朝着贤妃娘娘道:“娘娘,这一点太子妃说得确实有道理,既然七皇子睡不至潮湿之处,何不用干燥的布垫在他的身下,免得要挪动七殿下,吹到夜风,身子再一次着凉。”

贤妃知道赵俶这次七皇子退热有功,脸色舒缓了些,“既然你是个有主见的,本宫就听你的。来人啊,给七皇子身下垫上干燥的布。”

赵俶受宠若惊,自己不过是把太子妃的话复述了一遍,贤妃娘娘竟然对自己刮目相看!

“多谢娘娘抬爱,微臣这就开一些宁神静心的药物给七皇子服下,之前已经给七皇子服用过驱寒退热的药,两剂药力加持之下,等他醒来,定是生龙活虎的七殿下。”

哪知一旁的柳蕴娇又开口了,“宁神静心之药力是对症的,此外还要加入一钱牛黄,半钱麝香,以起到清心开窍醒神之功效,这两味药材性烈属火,应加开黄芩、黄连、山栀子作为辅药,折其火势,起到平缓降高热、辅助药力的作用。”

赵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太医,许太医摇头晃脑地思索太子妃所说之言,眼里竟流露出对她的敬佩和赞服。

赵俶当即便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所说的话不是儿戏,心里对这个女人的疑惑更多一分。

太子妃什么时候会的药理?莫非她真是妖女!

“太子妃娘娘所言有理,微臣确实打算入这几味药。”赵俶尽量平稳神色,不让贤妃发现端倪。他可是《药经》笔试的第一名,绝对不可以输给这个半路出家的女人!

“那还愣着做什么,开呗。”

赵俶下笔稍慢,他脑子里仔细回忆太子妃所说的话。一钱牛黄、几钱麝香来着?黄芩黄连山栀子又入多少剂量合适啊?

柳蕴娇却像是看穿了赵俶的心思一般,道,“一钱牛黄,半钱麝香,黄岑三钱,黄连、山栀子各一钱,一碗水煎至半碗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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