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轻轻摇摇头,沉了口气,又点点头:“也算是。”

“这里是燕国么?”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她,许久后问:“原来现在的天下,是燕国。”

她愣住了,看这样子他是不知道燕国的,那在燕国之前又是什么?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啊。他分明看起来这么年轻

她突然觉得有些怕。

他察觉到她不回答,望向她问:“我说错什么了?”

她用力摇摇头,有些尴尬的说:“没有,还真是,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你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关在这里了吧?”

他不说话。

眼神中满是哀怨,还有一些说不明的情愫,她微微偏过头,不能再问下去了。

将头偏向床内侧,她拧着眉头,小声的说:“我叫裕娘。”

他依然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

她熟睡之后,他手里拿着一只装了一枚枯叶的瓶子,小声的说:“你和她,竟然长的一模一样。”

这算因缘巧合么?他曾被一个女人狠狠的背叛过,饱尝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后,在这里不人不鬼的活着,多少年了。他不知道,可如今,居然有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来到了他身边。

这便是因果循环么?

“我活着,天天告诉自己我恨你,你不死。我怎能先死,可是看到遍体鳞伤的你,我的心依然这么痛”

他手中一紧,瓶子碎了,那片叶子染了血,在他手里也碎成了渣。

“不管你是不是她,我都不会放过你。”

蛮荒之地,寸草不生,土地在烈日的炙烤下干裂,没有风,空气因为高温扭曲着,不见飞鸟。地上连枯枝都没有,这里安静的可怕,就像被遗弃的角落,没有任何生气。

她已经能下地了,走了一圈,第一次知道这片大陆上还有这样可怕的地方存在。空荡寂寥的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恐惧。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问:“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么?”

感受不到身后他任何的反应,空气中的热浪不停袭来,扑打在面颊上,微烫红了皮肤。她抚上脸颊,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灼烤一样的难受,身后一股冰凉的气息环绕过来,包着她,将烈日下灼热的空气挡在外面。

她感激的回头望了他一眼,他这也不知道练的什么神功。十分受用。

他半张脸藏在高立的衣领中。

这样的男人,恬静如水却承载着莫名巨大的忧伤,温柔细心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到底是什么将他伤成这副样子,她越来越好奇。

“这么多年,你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色么?”

她有些心痛。

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看着荒凉的大地,心中有再多的希望也会慢慢变成绝望吧?

孤单能将人逼疯,他还能正常的活着,已太不容易。

她虽然也没享多少福,但总是没有这样被孤单折磨,她还有个疼爱她的师姐,不管师父对她好不好,也总是对她又养育之恩。

可和他一比,她的那些风浪沧桑成了沧海蜉蝣,不值一提。

“每个人内心都会恐惧,纵使你努力,陪伴你的只有你自己,逐渐便的疯狂,不知所措。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生命没有尽头,孤寂没有边际,更像尸体,不过是悲惨的活着。”

他轻声说罢,转身先一步走了。

她现在对他越来越好奇,实在忍不住,追了几步过去,察觉到他放缓了脚步便问:“你是不是被谁伤过?你心里有过人,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也许”

“你能让我爱你么?”他转身问。

言语坚定。

她愣住。

他周身冰凉的气息明显出现了波动。

“如果,你想的话,也许”可以。

她话还未说完,他已经走远了。

她摇摇头,又是这样。距她于千里之外。

可能是被他的寂寞孤单传染了,她也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许知道就算在黑暗中,他也会一直陪着她,她反而觉得安心。

只是感情这东西往往会蒙蔽人的双眼,有些人明明是绝对不能去喜欢去爱的。她却非要去尝试。

最终,无非落得个悲惨下场。

她没日没夜都在尝试和他沟通,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却像是捏准了她的好奇心,吊着她的胃口。

她只问出了一点,曾经他也有过爱到骨头里去的女人,只可惜在两人即将谈婚论嫁的时候,那女人狠狠的背弃了他。

而他自己说,受了剜骨之痛,剥皮之伤后才成为了如今的样子。

他说,他最恨的,就是女人。

要命的是。她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只是觉得心疼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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