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谦,你知道在战场上被敌军击溃,孤守城墙等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援兵来时,是什么心情吗?是在希翼与绝望之间挣扎,在炼狱与人间的徘徊,我在十二岁那时跟着闵将军战死的那场战役里,就是如此心境。”

萧君寒又忆起了那位逝去的老将军,垂下眼睑,掩去里头的哀伤,说道:“而且,她不比那时的我绝望,即便回不去也还是能在这里好好活着。”

萧君谦沉默了一阵,他知道萧君寒小时就跟着闵老将军,那场战役,他那时小,也是知道的,也是那个时候,姨母跟琦儿才到了王府。后来他懂事后也听说是有惨烈,他们彼此之间的情谊又那么深,当时那种心境怕是只有他二哥能明白。

如果他来这里之前,没有听容真然说起在她的那个世界有多美好神奇,或许他就真的会听他二哥的话,不再提起这件事。

可当事人不是他们,他们没有权利做这个主,是他先承诺了容真然去找师傅的话会有希望,是事实,不是谎话,他给了那人一个希望,那人也接受了,不是吗?

萧君谦忽然有些迷惑,他是不是不应该给与容真然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呢?就如他二哥所言,没有那点希望或许更好。

可他心里过不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让容真然得到回去的机会,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被人偷走原本美好的人生。

“二哥,您……为何今日才与我说这话?您这两日也并未拦着不是?”

萧君寒身形顿了顿,别过了头,一时没回答。

那两日?他一开始就对容真然没有好感,哪里管她那么多?直到今日心里对那家伙的感觉似乎变了许多。

就方才,他回到校场,询问副官他离开这些时候军里的情况,跟督促新兵训练,了解各项事务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转头,脑海里就会忽然浮现容真然的模样,多是冲自己瞪眼的样子,竟还因此有些走了神,等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想起她的次数竟然这样频繁。

他到底是怎么了?

那支木簪,昨夜被他拿了出来随手放在桌上就休息了,早上来服侍的侍女见着了,还惊讶了一瞬,问起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本想把木簪就这样给了侍女,可又想起容真然拿起它时,那副专注的模样,又给留下了。

现在想起侍女一脸异色地帮他把木簪,给放到了柜子里的情景,萧君寒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贸然买下了那簪子,又没给出去,现在还留在自己房里,也不知道留着有何用。

这会儿没见着人就已经这样不对劲,等真见着了……

“总之,这事我是不会应的。”

萧君谦怔愣在那,他二哥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态度很坚决不肯答应这事,他觉得十分奇怪。他本以为若是自己提出请求,对方便会答应的,难道……他们竟真的这么讨厌彼此?他二哥知道真相,误会也解开了不是吗?他不是这么小气记仇的人才是啊……

“二哥,此事是容姑娘这人生的重大之事,我们就都别这样置气了行吗?”

萧君谦很是无奈,不明白这两人怎么都是这样呢?这又不是小事情,即使对彼此再怎么厌恶也好,也得把正事也办了不是?

“置气?”萧君寒眉头微皱看向他,“你这意思是,那家伙也不乐意?”

“……”

萧君谦一时心急给说漏了嘴,这下好了,要让二哥知道容真然也那样厌恶他,他必定是更不愿意去了。

果然,就见萧君寒自鼻间重重冷哼了一声,露出了一个满带讥讽的笑,说道:“行啊,要我答应也可以,只要那家伙肯亲自来求我。”

说完,他再次叫来外面等着的小士兵,把萧君谦半强迫地给送出了校场。

在回去的路上,萧君谦有些犯难,心里思索着还有没有别的两全办法。不如,他书写一封信,请师傅下山?可这事估计比劝服那两人还要无望,师傅早已归隐山林,哪可能会答应。

那就还是只能回去再劝劝容真然了,这事情是真不能随便开玩笑,相信他再稍加劝说,容真然还是会听进去的。

回到府里,已是近黄昏的时候,一踏进大门门口,安顺就跑来同他说,晚膳已经备好,夫人跟郡主都在等着他了。

“知道了,你去客院请容姑娘一起过来用饭吧。”

安顺顿了顿,迟疑地应了一声,看着自家王爷走向饭厅,自己也转了个方向去客院那边请人去了。

这是,要把人带去见夫人了?昨夜那位容姑娘一来,今日这府上议论的声音就没停过,早上他还听说闵郡主去了客院一趟,听说还闹了一回,惹了王爷生气,之后郡主又跑到夫人那里说了些话,好像又惹了夫人生了好大一顿气,差点罚了莲蓝。

这容姑娘人都还没真正在夫人面前露面,怎么就惹得夫人对郡主生气了呢?再说,府里的人都知道,郡主跟王爷从小定了娃娃亲,这王爷半夜带了陌生女子回来,郡主有些脾气也是正常,夫人怎么还……?

罢了罢了,这些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做小的能管的,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他们再怎么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最主要的还是王爷的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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