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天门无论怎样还是要忌惮一下通天的存在!他们也算是外来人,你看见那头上有两个角的魔鬼吗?他们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就连你们阴阳人也是外来的!”流阿流这话说的倒没有刚才见十娘时的卑躬屈膝,还挺带傲气的。
在我这里,只觉得那是装腔作势。
不管怎样,他们两个的态度还是不肯改变,而且,他们不让我出去,我也没那个本事逃的了他们两个能人的手掌心。
既然去不成离央宫,靠近不了十娘,我只能花点时间去红湘坊溜溜,看看通天的人究竟可不可靠!
令我有点郁闷的是,宫玫自从那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感觉他好像是故意躲着我那样!我被陆存和流阿流两个轮流看管着,根本没法去找他!
想着这事,我灵机一动,就跟陆存商量了一下。
既然是视察通天的人的素质,我要是去红湘坊,断然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要是通天的人知道了我要去,还赶紧地装模做样地表演给我看!那还视察个什么?甭管用!
陆存也同意我的想法,就趁着流阿流回城内后,我又故意让暖爱去支开陆存,偷偷深入红湘坊。
幸好我老早就把进入红湘坊的咒语从流阿流嘴里套出来了。
红湘坊在城堡的西侧,长长的白色宫墙被白雪覆盖,要不是墙面上有着淡淡梅花的刻画点缀,我还真愣头愣脑地撞墙了。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冤家路窄!
我好不容易找着了进入红湘坊的门口,其实就是没有门口,把手覆在墙面上的任何一朵梅花上,念一念咒语,直接踏步就可以融入一个扭曲的漩涡,进到里面了。
当然这是我刚才看见一个红衣少年进去后才得知的。
正当我把手覆在一朵淡粉色的梅花上,就瞅见这萧墙的另一头正飘来一行人。
四名穿着淡紫色宫服的女子在四方掌着红灯笼,一张织锦毛毯上摆着一方桌,方桌上有着白玉茶壶和蓝釉茶杯,方桌左右两侧正盘坐着两人。
右边的女子穿着红色大衣,里边搭着绣着云雀的锻衣,笑意嫣然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是身披紫色裘毛大衣的男子,他面容冷峻,紧抿着不薄不厚的唇,幽静的眸子忽然落到我的身上,他霎时微微蹙了下眉,略显出一丝的郁闷。
此刻,我就犹豫了。
到底是赶紧念完咒语进入红湘坊,避免与十娘的直面冲突,还是逗留下来,为了多看宫玫几眼呢?
片刻后,我的内心倾向于后者。
十娘这眼睛也利的很,一下子就锁住我:“是你啊!前些日子,怎就不见你来离央宫?你这行为可是,死罪!”
她这开口,那掌灯的宫女也就停止了飘移,身子轻轻地落在雪地上,那毛毯也随之落下。
尽管我现在实力很可能斗不过十娘,可我真心不想虚与委蛇地与她进行一番冷战,倒不如放开来!
我径直踏脚走上那毛毯之上。
周围的宫女见我这一举动,本想着走过来拦截我的,但被十娘的眼色给使开了。
那我就更加不客气了,浅笑着,把宫玫手上那杯茶给夺走,浅尝一口,腥腥的,余光瞥视茶杯,才发觉这里头斟满的根本不是茶水而是血!
我强硬地咽下去,依旧笑着:“城主,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不去找我玩啊?”
“嗯。”宫玫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扭头望向旁边的宫宇。
“旋沫,你应该知道这城内的规矩,夜离,把她拉去极乐房。”十娘不紧不慢地拿起另一个茶杯,放到宫玫的面前,给他斟了另一杯。
我身子一震。
十娘知道我的身份了?
“她不在,我的规矩,你也该知道。”宫玫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转身,望向十娘,端起她斟好的那杯血一饮而尽。
忽然,旁边出现的黑衣男子伸向我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他投了个眼神给十娘。
十娘掩嘴轻笑:“是吗?我瞧着这红湘坊的丫头,倒有几分姿色像极了旋沫,这一时不知,竟然认错人了!”
听到她这话,我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十娘还没确切的证据证明我就是前世的旋沫,但她心里还是想着除之而后快的吧?
要不然,她就不会在下一秒笑了起来:“那就好办了!连我事儿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更要惩罚了!夜离!”
“夫人!”
这夜离的手还没碰到我,不知从哪冒来的一个俊朗的小伙子风驰电掣地把我从毛毯拉了出来。
十娘的眉头很快地皱了一下,旋即又是淡淡的笑:“不知红湘坊的坊主有何贵干呢?我这调教不成器的奴才,你也有空插足进来?”
“手无权事,自是闲得慌,这丑丫头是我红湘坊的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夫人,该是交由我们来调教才对!怎敢劳烦夫人呢?在下就不打扰夫人和城主了。”那小伙子不卑不亢地昂头直说,说罢,就直接把我往梅花墙那边拽去。
宫玫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发话,也不瞅我一眼,淡漠得跟个陌生人一样。
我使劲地牵住那小伙子,气恼地把还未饮尽的茶杯甩到宫玫身上去,其实以宫玫的能力,怎么样都会令这茶杯在半途停滞的,出乎意料的是,鲜红的血水就这样堂皇地倾洒到他那紫色的裘衣上。
他也不恼,也不用手去拂拭,目光仍是落在他手上的那茶杯上,似乎那茶杯装作什么诱人的宝物。
“你这红湘坊的人就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侵犯城主,该当死罪!夜离,把她带到极乐房去!”十娘微愠地吼道。
我就知道,宫玫穿衣服的风格向来不离红黑白三色,怎就穿着这么妖冶的紫色来了?定然是这十娘给他穿上的!真是气死我了!
“真不好意思,我一时手滑,城主不介意吧?要不我给你赔一件?夫人,你也别动气,这一国之母,不就是母仪天下,气度如海吗?偌大的离央宫,难不成连件衣服都换不起?死罪可免,常有之事,小的手脚笨拙,就不给两位添麻烦了,坊主,咱们走!”
一口气将自己的怒气吐了出来,拉着那小伙子就走。
“起风。”宫玫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我顿了顿,也没回头,直接将手覆上梅花,快速地念了句咒语,就穿过了这堵萧墙。
“臭冰山!这天寒地冻的,又把给你给冻住了?连笑一下都不会!真是把我给气死了!”
“我以前卖的衣服都不穿了,穿那毒蝎女人的衣服!宫玫这个混蛋!滚蛋!”
自己一穿过萧墙,就忍不住跺脚咒骂起来。
“哈哈,说的好!城主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看见你这貌美如花的侍女呢?你说对不对?”后头跟着的那个小伙子扑哧大笑起来。
我回头看他一眼,他穿着红色束装,头发被高高扎起,青涩的脸蛋,眉眼间都是俊朗飒爽。
感觉这人还不赖,颇具正气。
“丑丫头,你别盯着我看啊!我可不是俊美的城主啊!在下可是心仪他人了啊”他惊慌地看着我。
我投了一记白眼给他:“你能够再自恋一些吗?”
“你也是够自恋的啊!话说,你哪来的啊?我们这城主可是妻管严!夫人可不好惹,你就别惦记他了!”
“话说,你是红湘坊的坊主,那就代表你是通天门的门主?能打得过无尽天尊不?理应你也打得过那十娘吧?”
“你倒是知晓的很多,从哪来的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睥睨了他一眼。
他倒是不介意地开怀大笑:“刚才我可是说了,你是这红湘坊的人,你这会要服从我的安排啊!”
“你是在做白日梦吗?虽然在这里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至少我猜现在也是子时了吧?”
“你说的没错,这里的人,天天都在做梦,这里哪个人不都是永远闭着眼睛的?”
“嗯。”我看着这通天门的门主,他从见面到现在,脸上都未曾露出丝毫的厌恶之色,都是欣然的笑脸。
说实话,他刚才的那句话,挺伤感的,偏偏,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但不感到忧伤,反倒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随后,我便跟着他在这红湘坊里到处乱窜,他也给我一一介绍这通天的人员,大多的时候他都在跟我讲他们每个人平日的令人发笑的事情,这通天的人蛮乐观开朗的,很是好相处。
此后,我瞒着流阿流和陆存,跟着这门主以及这通天的人偷偷来往,渐渐地,就发觉他们都是忠义之士,做事也是光明磊落的。
于是,我就下定主意了,干脆就借助通天门的势力去打垮弑天门,从而把十娘给扳倒!这样我也就报了灭族之仇了!
至于宫玫,还真别说,自从那天在城堡内撞见后,他好像是故意玩人间蒸发那样,我故意把整个城堡逛了一遍,都没瞧见他,甚至我故意守在暖爱所说的那个墨阁里头,都没能守到他的到来。
这期间,自然撞见了十娘好几回,她每回都想尽法子想要证明我就是三百年前的那个神女旋沫,但每回,总会有红湘坊的人出面给我解围,后来,我就想,也许是红湘坊的人都认识我了。
对于通天的考察,我觉得该结束了,而且我本来就想借着这个名义来看宫玫,这都没看见人,那只好作罢了。
暖爱跟着我在碧陌居住着,也没想着去找十娘,十娘的离央宫也没闹出什么动静,不知陆存使了什么手段,能够这样掩人耳目到现在,离央宫的人都不知道暖爱早就被救出来了。
我这大学都没念完的人就这样当起了暖爱的启蒙老师,十娘的教育方式实在不行,我只好重新改变暖爱的三观,时不时带她外出森林,接触一些小动物,教会她种植一些花朵,也教会她自己洗澡穿衣,也教会她见人要使用礼貌用语
自己粗略算了算,在碧陌居里住着也有大半个月了,宫玫从我住进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踏进这里一步!
在这里也住的蛮舒适的,因而我在这里一睡觉,就睡的很深,雷打不动的,一觉到天亮,只是梦里总是感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蛋,凉凉的手。
起初我还以为是宫玫,然而,醒来之后,问问睡在我旁边的暖爱,是不是有人进来,她摇头否认,就连守在外头的陆存都说没有。
那我就只能认为是自己日思夜想所致的梦境。
此刻,我让陆存带着暖爱外出狩猎了,跟流阿流谋划着如何扳倒弑天门的事情。
根据现在的局势,我还是采取了纵横之术:“弑天门属于外来族,这算是入侵这个国度,如今又是一家独大!还是心狠手辣,不顾人情,定是不得人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看坊主的实力也不赖,你们通天门下的成员也是有能耐的人士,不妨你们联合其余小势力,抱团歼灭弑天门!”
“这层,我们是想过,不过,土生土长的种族都屈服于弑天门的恐吓下,都不敢有所动作,利诱什么的,就更加不行。”流阿流一口就否定了我的主意。
我沉思了一会,再想了个法子:“你先去散播一些谣言,也不是谣言,是传说,神话!我从你们门主那里听说过不少这魔鬼城的鬼话奇谈,不如就利用这个,你就散布这样的话,说是阴阳人族神女归来,阴阳人重生,能够推翻一切,颠覆时间,致使一切,该尘归尘,土归土!怎么说,你应该比我还懂!”
“这倒也可以!我去试试看。”流阿流也认为此法可行。
“那今天就先说到这里,我要出去接暖爱了。”我起身,套上白色狐裘大衣。
流阿流也起身:“如果事成,不妨就在魔鬼城的百年一度的欢庆日里,一举歼灭十娘背后的所有势力。”
我霍然回头一笑:“这欢庆日,城主是不是一定会出席?”
他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这么激动,愣愣地点头。
“那就定在这个日子吧!放心,这事绝对能成的!”不成也得成!我一定要见到宫玫这只缩头乌龟!
而后,流阿流就用瞬移离开了,至于我,自然不是去接暖爱啦!暖爱有陆存照顾着,我用不着费心!刚才说到阴阳人一族,事实上,前些日子,我就已经打算好了,自己要去阴阳人族的部落看看,兴许在那里,我可以找到什么法子恢复自己的驱魔能力,至少,我也能体会一下,回归家乡的感觉。
按照外婆呈现给我的幻境,应该穿过这无意之森,走过一片沼泽之地,绕过一处荆棘丛,就到那个古老的部落了。
刚走出无意之森。
白雪皑皑的天地,我一眼望去,哪里分得清,何处是沼泽啊?那还怎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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