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商贸区和城中村的衔接地,整体看这一块的房子都很破败,她租住的在一排两层房子的中间。房子外的墙壁上涂写着什么标语,但是字迹已经掉的看不清了,上面乱七八糟的还张贴着各种小广告,门口有着一株只有两根树枝的树,半死不活的,冯喆也不认识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树,树上零零落落的长着似乎能够数的清的树叶,在雨中显得像是孤傲的和这个世界在对抗。路上不停的有操着全国各地口音的人走来走去,也不知道都是做什么的。

杨凌租住的房子上下一共也就是四十来平方的样子,里面看上去很是拥挤,入眼全都是齐刷刷排列整齐液化气的瓶子,人几乎走不进去,杨凌将防盗门打开后拎了一罐液化气瓶从车上往屋里搬,冯喆急急说你放下,我来。

杨凌却说:“你别动,身上都湿完了,进去擦一下。别感冒了。”

冯喆还是一手提了一个罐进来,看到门后面挂着两条毛巾,伸手要拿,杨凌一边整理着气罐说:“左边那一个,另一条是我姨的。”

杨凌的姨?

令小泉?

她人呢?

但是冯喆拿了毛巾没用,却递给了杨凌。杨凌看着冯喆一笑,冯喆顿时觉得屋里蓬荜生辉。

杨凌擦了一下脸又还给冯喆,说:“我穿着雨衣呢,没事的。”

冯喆觉得杨凌擦脸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优美,他的眼神不舍得从杨凌身上挪开,怎么都看不够。

毛巾上似乎有一股杨凌身上的气息,冯喆擦了后又出去将其他的煤气罐往回拿,杨凌也出来一起干,两人很快的搬完,杨凌将三轮车锁在了门口一侧的电线杆子上。

冯喆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而后两人到了屋里,杨凌将防盗门关上让冯喆和自己往楼上去,说:“终于收拾完能歇会了我姨回老家了,过几天才回来当心碰头。”

楼梯很窄,冯喆跟着杨凌到了楼上,这里比下面更要拥挤,满地堆放着一人多高的像是衣服裤子的半成品,还都是牛仔料的,似乎根本下不去脚的样子,靠里面的位置放着三台电动的缝纫机,再靠着窗户是一上一下式样的两张床,下面的这一床被褥凌乱,冯喆猜应该是令小泉的。再往窗户一侧那儿放着做饭的锅碗瓢盆,还有一台不太大的电视机。杨凌让冯喆坐,问:“喝水吗?我来烧点。”

“杨凌,这些衣服是”

“我干两样活,一个,收送液化气罐,液化气公司到我这将空罐收走,灌了气我负责送到用户家里,这个,是给服装厂加工衣服,缝一件,九毛钱。”

冯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站在窗户边往外面看,雨越发的大了,而因为窗户外面没有遮雨的雨棚,雨水顺着窗户渗了进来,木头的窗户边颜色已经有些发霉,冯喆的心忽然的有些酸楚,回头看着杨凌,杨凌正在将水壶放好,见冯喆看自己,问:“你现在做什么呢?”

“我一言难尽,杨凌,给我说说你,你这些年,都好吗?”

杨凌看着冯喆,没有回答,脸上的神色让冯喆感到揪心。她弯着腰将下面的床铺收拾着说:“坐吧,没地方,早说买个板凳了还好吧,你看到了,就这个样子”

那她还是单身?冯喆没动,杨凌看看他,踩着床梯上去,到上面拿了一条大点的毛巾:“将头发再擦擦你看,你身上都湿透了”

冯喆还是没说话,一直看着杨凌,杨凌将毛巾递过来,冯喆伸手接住,两人的视线长久的纠缠在一起,杨凌的胸一高一低的起伏着,眼睛有些迷离,那里面蕴含着的内容太复杂,太让冯喆痴迷,而且他分明的看到杨凌的眼眶有些湿润,有些泛红,似乎又要哭了。

冯喆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跳和激动,伸手一把将杨凌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杨凌”冯喆的声音颤抖又哽咽。

杨凌登时“嘤哼”了一声,整个人倒在冯喆的怀里,她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别的,这声音十分的惊心动魄。

杨凌的身体在冯喆的怀抱里痉挛一样的发着颤,又像是得了疟疾一样的脸发烫、身子发抖。

冯喆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拥抱了全世界、像是抱着一件绝无仅有的稀世宝贝,激动的全身像是要爆炸,他情不自禁的急促的喘着气看杨凌,只见她紧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满脸红晕,眼角却流着豆大的眼泪,冯喆的心里揪着、呻吟着,再次用颤抖的叫了一声“杨凌”,疯了似的对着这朝思暮想的脸和唇就吻了过去。

杨凌浑身没有骨头一样的瘫软在冯喆的怀里,一边任由冯喆使劲的亲吻,一边嘴巴和鼻子同时急促的呼吸,脸和身体烫的像是炉火正红的煤块,两人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今天的这个会开的有些繁琐和平淡无味,议题还是那几个,属于老生常谈,当然在这样的会议上总是有人放炮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置若罔闻还有人装聋作哑的。

冯喆有些心不在焉。他没心思听常委们都说了什么,他在想杨凌,他在回味和杨凌重逢之后在一起的三天三夜所做的任何一件事。

点点滴滴,不思量自难忘。

是的,杨凌没有像自己一样,她还没有结婚,她一直的就没有过婚姻。

她就那么一个人过着,她太难了。自己亏负她的,太多太多了。

多么美好的三天啊,没法用言语形容,杨凌所做的任何的事情都是那么的美好,和她在一起所有的事情任何的事情都那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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