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整个襄城县彻夜未眠。

无论大街还是小巷,尽皆一片灯火通明,然后就是无数穿着白色长襟的男人,打着手电筒,手里牵着狼狗,一遍遍在小城里搜寻着。

听知情的住民透露,这些穿白衣服的全是承天府的人,找的是一个叫刘雨的年轻男子,说是个小偷,街头巷尾还贴有他的画像,上面标注了悬赏金。高达二十万。

清明时节雨纷纷。

第二天,天刚泛起鱼肚白,天上就下起了沥沥小雨,伴随着零星的雪花,刺骨的寒冷。

离了襄城县十几公里的一处山坳,一颗已经枯死多年、只剩半截两人合抱粗壮树干的大树底下,有一老一小外加一匹瘦马,在歇息着。

老的是个稍微驼背、身形伛偻的七旬老汉,干瘦干瘦,其貌不扬小的是个同样长得一般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只有二十出头,不过虽然长了张大众脸,但是他皮肤很白,一点瑕疵都没有,好像与生俱来似的,比绝大部分女孩子都要好。

正是刘海跟老陈。

此时,老陈正拿着一个不知从哪捡来的破烂铁盆,用干树叶擦干净内部之后,到路边干净点的草垛上拾了一大块雪团,架在一个用几块糙石头筑起的灶台上,慢慢烧着。

由于下雨的缘故,柴都是半湿的,所以烧的时候烟很大,很浓,极其刺鼻,老陈呼哧呼哧吹着火,不一会老脸就被烟熏黑了,好像那些脱漆了的古怪雕像似的,看上去极为滑稽。

不过好在,雨停了。风也小了,火自然就旺了起来。

不一会,铁盆里的雪块化成了水,并且逐渐沸腾起来,冒出了腾腾蒸汽,老陈见状放下刁着的旱烟,拿几张树叶当布垫,将铁盆里的水倒进了一个破碗里,然后从一边的小红身上的一个包裹中拿出一把晒干了的不知名植物,放进碗里,再用盖子盖牢。

过了几分钟,碗里传出了一阵怪异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不好闻,怪刺鼻的。

正巧这时候躺在树根下的刘海咳嗽一声,慢慢醒了,老陈就把碗盖拿掉,端着碗来到了他身边。

“少爷,你醒了。”老陈扶着刘海起来,把碗递了过去,刘海试着喝了一点,但不知是因为烧水的铁盆太脏,满是铁锈味,还是烧的时候没盖子。烟全进去了,让他刚喝了半口就吐了出来,继而整个人开始剧烈咳嗽,咳着咳着就咳出了一些黑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苍白了几分。

“你给我喝的啥啊,老臭了。”刘海半倚着。嘴唇动了动,无力的说道。

“这是心叶黄花捻子,可以拔毒撒。”老陈捏着刘海鼻子,硬硬把整碗药水全给他灌下去了,也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有用,喝完之后刘海的脸色变好了一些。只是气息还是微弱,一副病入膏肓、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病怏样子。

“干他娘撒。”刘海看了一眼自己右边肩膀上那个已经发炎并且开始流脓的伤口,学着老陈的腔调骂了一句,忽而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热了起来,好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烧着,忍不住就问道:“老头儿,我会死吗?”

“莫得死,莫得死。”老陈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咧嘴笑着,露出满口大黄牙,“这是铁毒撒,主攻心肺。虽然咋呼,不过俺老陈晓得化解办法,少爷放心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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