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只是建议具体的法理依据,王主任可以慢慢看这份材料。”费雯清拿出一份材料,在一旁帮腔。

最近几年,国家每次发布米国人权记录的责任单位,都是国院新闻办公室。但是新闻办只是一个对外发声的执行机构,这事儿的具体决策还是其上级主管单位国院办公厅决定的。基本上办公厅形成意见之后上报,内阁大佬是不会更改的。

所以王主任作为经办过好几年的老手,自然知道这些年来国家对米国那边的抨击主要停留在什么层面:

第一个是抨击米国不禁枪,犯罪率高发。

其次是警察滥用暴力执法,“未到审判环节、在行政执法过程中枪杀伤害嫌疑人”的比例远远比华夏还高好多倍。

再后面是不痛不痒例行公事的“米国阶级贫富分化、种族主义”不过这两点随着后来奥黑马上台后强烈追求政治正确、白人被压得喘不过来、平权等消弭得没什么号召力了。而贫富分化问题随着华夏本国的房价狂涨,也成了“五十步笑百步”、“乌鸦笑猪黑”。

最后,就是抨击米国政治的“贿选”,金钱政治钱权交易,资本引导舆论导致的歪曲民意等等。

一般来说,一二五是常用的,三四即将失效。

而根据上意,最愿意看到的情况是第五点被放大了喷也就是宣扬米国人所谓的“选民的自由意志”是假的,其实是跟20世纪福克斯的大佬默多克宣扬的那样:米国人民当然有言论自由,他们当然有权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东西,前提是在我允许他们知道的选项里面选择。

顾诚现在的切入点,王主任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想夹带私货,帮着喷苹果公司。

然而如果顾诚设想的那个上纲上线真能联系得起来,倒是跟国家利益挺一致的了。

王主任不是法学专家,他把费雯清提供的材料反复扫了几遍,有些不明所以,决定还是直接问,然后再找国院的相关专家智库印证。

“费女士还是把这个背后的法理逻辑说清楚一点,我才好判断。”

“当然没问题。”费雯清知道这是表现专业素养的机会,精神抖擞地回答,

“最近米国基金会诉苹果公司的案子,案情我就不多说了。从目前的控方和审判方理论倾向来看,苹果案侵害的人民权益主要体现在一点上:那就是对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资本注意基本原则的褫夺,也就侵害了公民的基本自由。

我国06年通过了物权法,去年正式实施了。如果是在此之前,我们也不适合拿这一点说事儿,因为我国的国家属性,此前对于私有财产的绝对保护做得一度不够。现在我们也有了物权法,拿这个话题去说米国就很合适了。”

王主任觉得费雯清的话铺垫还是有点多,打断了对方,迫切地追问:“这些大形势就别说了,你就说苹果公司的做法怎么就属于侵害私有财产和公民基本自由了。”

费雯清微微一顿,大致掌握了王主任的水平,于是重新组织语言,简明扼要地说:“众所周知,私有产权分为物权、债权乃至其他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物权是一种绝对权,其中的所有权最明显的表现方式,就是占有完全物权的人,有权任意占有、使用、收益、处分其财物。

我买了一只苹果手机,我可以拿枪射它,把它打烂,用万吨水压机压它,把它压烂,不管怎么处分都行。还能把破坏自己手机的视频上传到上博取眼球和点击量。

而苹果公司对消费者使用的限制,其实抽象到法理学层面,就是侵犯了公民处分其拥有完全物权财产的权力。就相当于是乔布斯在告诫消费者:想买可以,但是买了之后你有义务好好保护,不能故意摔不能故意砸这两件事性质是一样的。

在米国一贯的政治逻辑中,人民拥有任意处分其政治权利和财产权利的自由,被认为是自由世界的最高价值。

一个选民他可以不了解他要投的候选人比如今年有很多几十年都没投过票的文盲黑人选民,因为听说今年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一个黑人总统候选人,所以眼巴巴赶过来投票,而且他们完全听不懂奥黑马的竞选纲领,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奥黑马的肤色,就决定矢志不渝地投票给他。但是米国政府绝对不能阻挠人民行使这种权利,因为这是选民的自由意志。只有每个人的每一票都是我内心怎么想、我自己决定怎么投就能够确保实现,这才是米式民主的根基。

同样,一个消费者可以不了解他买来的产品的性能,但是他想怎么用甚至是怎么糟蹋,只要在行使过程中没有侵犯到他人,只要处分的一切财物的所有权绝对属于消费者本人,他就有这个自由。这两项基本自由作为米国的立国之本,重要性程度是相当的”

“等等!”王主任听到这儿,觉得有些乱了,“如果说这件事情看上去那么不言而喻,岂不是米国的司法系统自身就会纠正这个错误?到时候他们自己就会判苹果公司败诉的吧?那样的话我们抨击了还有什么用?我们这边刚发报告,那边米国人的司法体系自己就改正了,岂不是一点攻击效果都没有?”

“您说对了,从目前各方运作来看,苹果公司确实马上就要败诉了,或许他们还有最后一次上诉的机会,但是联邦巡回上诉法院也起码有八成概率继续判他们败诉。

然而我们不觉得这样就没有攻击意义了如果是我国先发布了米国的人权报告,然后米国人才仓促判苹果公司败诉,国际社会会怎么看?其他国家难道不会觉得米国在这个问题上受到了我方的舆论压力么?这对于提升国际威望是很有帮助的。”

“这种事情只怕是徒然影响外交关系。”王主任沉吟着,似乎还没想透彻。

然而,便在此刻,一直沉默听手下马仔游说的顾诚,难得地开口了:

“王主任,我觉得问题不能这么看小不死还有5个月就要滚了,而且按照现在的局面,共和档把米国经济弄得一团糟,已经滚定了。新上来的奥黑马作为一个黑人,铁定会把米国带进一个极端讲究政治正确的四年。我们现在攻击得再狠,到时候奥黑马也有个台阶下,可以把做下这些烂事儿的责任推给前政府,你说呢?米国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有两个党可以互相泼脏水推卸责任的。”

“不对,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你让我再捋一捋。”王主任不可能给顾诚当枪使,他自然是要先搪塞过去,然后请国院的智库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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