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线与线的连接,我不清楚这句话到底是在表达什么意思,是想说命运是一段一段的,还是想说连线成面?

或许这句话有那么一点道理,甚至其中有一些可能是正确的,但是既然连定义都不清晰,就说明写下这句话的人的认知也是模糊的,也就没有研究的价值。

所以这个人大概是读书读痴了的书迷,只是这种天真的家伙也能在古槐市生存下来,我之前是没想到的。

或许这座城市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毕竟文字资料和实际情况有所出入是很常见的事。

但当我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知道天真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尽管他表面上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看上去就像一个牧师一样,但他隐晦的眼神中却蕴含着一股惊人的贪婪,好像要将我彻底融化一样。

*

“没错,就是我!”他用手指抬起爱斯梅拉的下巴,“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爱斯梅拉撇开他的手指,一字一顿地说:“你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没资格?”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抬起手似乎想打人,但又好像想起什么,手掌的速度在半空中减缓,最后变为抚摸她的脸颊。

“我本来想好好记住你的名字,以便在将来登上巅峰之后,他人为我书写历史之时,也能让你荣登史册,这样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补偿。”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勉强你。毕竟说到底,人们喜欢的还是已经编好的布,至于编成布的线,不知道又有何妨?”

爱斯梅拉露出讥讽的眼神:“你又在宣扬你那不清不楚的命运理论了,而且还是在一个占卜师面前,你不觉得可笑吗?”

听她这么说,织布者反而真的笑出眼泪:“说出这种话的你却是任人宰割的一方,你不觉得自己更可笑吗?”

*

爱斯梅拉很快被绑到一个织布机上,下面是一匹白布。

她平躺着,看见了灰色穹顶,金色光线,以及弥散的灰尘。

野兽走过来看了她一眼:“我还挺喜欢你的性格的……真可惜……”

毫无疑问,这就是命运中的画面。

织布者站在旁边,翻阅着手上的纸堆,虽然在脑中模拟过很多次,但实操之前还是要确认一下,以免在细节上出现什么差错。

爱斯梅拉不由问道:“你在看什么?”

织布者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是没兴趣吗?”

爱斯梅拉平静说道:“你知道煮熟的鸡蛋可以孵出小鸡吗?”

织布者有些诧异,猜测道:“复活型的凭依,还是时间型的凭依,但这两种凭依基本上都只在传说中出现。”

爱斯梅拉笑了笑:“我是说,以你的愚蠢程度,很可能会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如果因此而死,我就觉得自己太不值了。”

织布者回过神来,知道爱斯梅拉在讽刺他,但他并不生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他将手上的资料贴近爱斯梅拉的眼睛,让她看清楚。

爱斯梅拉睁大眼睛,尽可能地吸收信息。

这毫无疑问是一篇关于灵能凭依的研究文献。

标题是《凭依的组合进化——基于耦合性提出的方案》,署名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名字——冯伦米娜。

她听说过名字叫“冯伦”的人,也听说过名字叫“米娜”的人,但却头一次听说有人会叫“冯伦米娜”。

这应该是两个名字才对,但从署名的文法来看,这又的确是一个人的名字。

她又看了看日期,1679年3月22日,也就是二十年前。

织布者抖了抖手上的资料,炫耀似地说道:“这是我从废墟里找到的尚未发表的珍贵文献,很有可能只剩下我这一份。”

爱斯梅拉有种不祥的预感:“里面都写了什么?”

“想要死得明白一点么?”织布者笑了笑:“我倒不介意说给你听听,毕竟我是如此宽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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