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皇上,,,,”太医署的院判双膝跪在太后面前,一句话只说了一半,却不敢再说下去,
太后打起精神,对着院判道“你只管说,即便说错了,哀家也不会治你得罪,”
“微臣谢过太后,”院判近乎匍匐余地,颤声吐出了一句话来“太后恕罪,皇上,,,,只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院判话音刚落,一些年轻的后妃便是哭了起来,景安宫中顿时一片凄切,
太后脸色如雪,握着拐杖的手也是不住的颤抖着,她勉力沉下心神,对着院判道“皇上可曾醒过,”
“回太后的话,自微臣赶到内殿后,皇上一直昏睡,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闻言,景安宫中人心各异,成年后的皇子俱是暗暗筹谋,如今太子已废,隆庆帝并未再立储君,倘若隆庆帝如今撒手人寰,那皇位,自是会成为众皇子你争我夺之物,虽说邵元毅风头正劲,手握重兵,可他到底是庶子,他若可以继承大统,其余庶子又为何不能,
太后的脸色更是晦暗,她沉默许久,才让郑嬷嬷扶着自己,去了后殿,眼见着皇帝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太后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忍不住老泪纵横,
毓秀阁,
夜色漫长,一众皇妃已是抵挡不住困倦,打起了盹,香秀也是瞌睡的厉害,可心里记挂着生病的稚儿,倒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虽说眼下皇帝病重,她身为儿媳,亦是该为公公心忧,可对于隆庆帝,香秀却怎么也担心不起来,自入京后,香秀不过见过隆庆帝几回,连话都不曾与他说过,加上之前他对邵元毅的种种,只让香秀心里对隆庆帝衍生出一股疏离,即便得知他病危,香秀心里念着的,也还是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儿子,
天色稍亮,便有公公来了毓秀阁,请了一众皇妃去了景安宫,五皇妃沉不住气,向着公公打探了皇上的情形,公公面色有难色,虽然什么也不曾说,可从他的面色中众人也是能够猜到,皇上此番定是凶多吉少,
香秀与众人一道踏入了景安宫,就见宫室里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皇上的龙床在内殿,只能遥遥的看见明黄色的帐帘,太后领着后妃守在床前,接着便是诸位皇子,大臣,太医,宫女,出嫁后的公主,驸马,足足跪了一宫,
香秀与诸位皇妃亦是跟随在皇子身后跪下了身子,香秀悄眼看去,就见邵元毅跪在最前面,紧随其后,跪着四王李元殷,
偌大的宫室,没有任何人吭声,除了隐约的几声轻泣外,阖宫上下都是安静到了极点,静的让人生畏,
隆庆帝一直昏迷,不论太医用了何种法子,仍是不曾醒来,
天色已是渐渐暗了下去,
一些后妃,公主们经不住这般长跪,有的已是晕厥,被宫女们抬了出去,香秀自昨夜到如今,一直滴米未进,也是支撑不住,却还是咬牙撑着,时不时的,看一看丈夫的背影,
“皇上,你醒醒,”太后握住了隆庆帝的手,察觉到儿子冰凉僵硬的手指,浑浊的泪水便是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院判起勇气上前,为隆庆帝把了脉,继而又掀开隆庆帝的眼皮,最终,他跪在地上,向着太后道“启禀太后,皇上脉息已绝,已经,龙驭宾天,”
“皇儿,”太后凄厉出声,一旁的柳贵妃亦是盈盈跪倒,领着一众后妃哭泣起来,其余的皇子公主,更是嚎啕大哭,一时间,景安宫中满是悲泣之声,
香秀压根哭不出来,她向着丈夫看去,就见邵元毅低着头,不声不响,压根看不见他的表情,
太后哭了许久,才慢慢让人劝着止住了眼泪,她侧过身,看着跪了一宫的诸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邵元毅身上,
“元毅,”太后开口,声音嘶哑,
“孙儿在,”邵元毅跪在殿中,向着祖母行下礼去,
“哀家听闻,昨日,你父皇遣走了宫人,单单只将你留了下来,如今,你父皇已去,临终前却不曾立下只言片语,如今趁着大家都在,哀家问你,你父皇,究竟与你说了什么,”太后强忍着悲痛,字字几欲泣血,
太后话音刚落,宫中的哭泣声顿时停止,无数双眼睛,刷刷的向着邵元毅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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