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果然看见慕暄澈眼神躲闪,不动神色将手臂掩到身后,
我不由分说将他手臂拉过来,手臂关节一道淤青,还有长长的刮痕,
我怔怔看着他,心里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才好,,慕暄澈却有些无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没事的言惜,我没事的,”
忽然之间就好难过,
“所以说你别吃那么多,拉都拉不上来,”他及其罕有对我开了个玩笑,我想配合他笑,却笑不出来,
心底那份难过忽然间就变得十分愤怒,而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愤怒从何而来,就像看见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被人轻而易举毁了那样愤怒,“怎么回事,”
我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变调,但一定显得很奇怪,
慕暄澈知道瞒着我也没有什么用,便慢慢说,
“刚刚我和你随着那团鲜血跟着上楼,你一开始也没有显现出异常,只是闷头不说话,到后来我才知道你已经被那团血液的戾气侵蚀,陷入了无尽幻觉当中,我们举着蜡烛慢慢走上了天台,天台上本来也没有什么人,那团血液忽然沿着天台的边缘缝隙钻了进去,缓缓流了下去,现在我想,我们一开始在二、三楼见到的从墙面缝隙流淌下来的已经干涸的血渍,就是这样来的吧,虫子啃食建筑材料,排放出大量血液,血液汇聚到天台,又沿着缝隙流入到每一层,整栋大楼被人一手操作,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这已经变成了一栋鬼楼,进来的活人被已经遍布大楼角落缝隙的血液戾气侵蚀,走到天台自杀,然后这栋大楼重新吸收吸收鲜血血液,以此壮大生存下去,”
“哥哥好聪明,”陈弈安嘻嘻一笑,然后拍手称赞,“不过你也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这栋大楼并不是以吸收活人的灵气而存活下去的,它只是为了存活下去而活着,于是培养了大量的血虫,就是为了让这栋大楼永葆生机,”
“那言惜刚刚为什么要跳下去,”慕暄澈说,
“那是因为我啊,”陈弈安一笑,却显得有些调皮和诡谲,“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钻到了她的身体里,其实我也是想看看,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为了保护某种东西而奋不顾身吗,”
她的神情忽然有些疲惫,“但就算这样,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有趣的,我可能只是一个人待得太无聊,想要找个人来陪陪我吧,”
慕暄澈一怔,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的双手越发用力,我无法得知这份不安,也无法看懂面前这个在性格上已经大变样的女孩子,但我还是有无法理解的地方,
“安安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怎么死的,”陈弈安歪头,“就是这么死的啊,”她很轻巧一笑,“被魔鬼吃掉了身体,于是灵魂在这里徘徊不前,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也没有关系,”
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不难看出明显流露出一丝落寞,“也许是因为对世界太多怨恨,所以没有办法真正的死掉,”
她抚住自己的心口,“在生前,我的父亲陈鹿缘和母亲白佳人之间的婚姻并没有感情基础,到了最后甚至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不太清楚父亲那个人,只知道他很霸道,很喜欢我母亲,对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会不留余力的把它拿到,就比如说他很疼爱我,想要我在地下也能安稳生活下去,所以他杀了我的妹妹,让她来陪我,”
“你知道你妹妹死了,”我有些诧异,
“我知道,”陈弈安说,“我能感觉得到,而且我通过大人找到了她,她很听话的,我说什么她都听,就是太善良了这点我很不喜欢,但是我觉得其实像她那样死了也很好,没有太多牵挂与怀念,也不必面对即将发生的痛苦,我知道母亲和父亲到最后必定会有一个人死的,除非父亲愿意改变,母亲不是没喜欢过他,只是这份喜欢已经被父亲扭曲的占有欲搞得变样了,都怪父亲,”
“我生前是个挺活泼的女孩子,”陈弈安继续说,“现在想来,甚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那么多动呢,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来这个工地的理由,只记得父亲在我耳边一遍一遍说过“不准来这个工地”,听说在我死之前,这里就已经有很多人出事了,比如说有人听见过没有人的工地里传出说话的声音和汽车的轰鸣,其实都是以前死在这里的工人在作怪,我也这样子被吸引过来了,不是有人说好奇心才是将人杀死的元凶吗,我现在忽然很明白这句话了,就像我那样警告过你快点回去吧,你还是义无反顾走了上来,”
随着陈弈安的话音落下,我忽然从四周听见了那些黑色的怪虫蠕动的窸窣摩挲声,
几乎下意识反头,看见从四周那些黑色的巨大虫子从天台下爬上来,沿着缝隙处钻出来巨大的肉体,虫子张开嘴巴咬住前面的虫子,然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了一圈,
放眼看去四周竟然已经伺机密密麻麻大约有百来只虫子,全部都在吞噬自己眼前的虫子然后胀大身体,然后吞噬,直至将我和慕暄澈完全包围住,
陈弈安面无表情站在远处看着我和慕暄澈,那样冰冷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她挥了挥手,想感到百无聊赖似的,转过身,在我的视线来不及追击下,一跃跳下了天台,
虫子顿时像收到号令似的,带着凶狠的摩挲声飞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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