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不小,我不受控制地往后仰。怨怪地看向他时,我伸手想要抓他的西装。他侧了侧身子,看似想要扶我,实则躲开了我求助的手。
认命倒地,耳机划过剧烈的风。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没有摔倒在地板上。是一个怀抱。
认知到这个问题后,我猛地睁眼,入目的是一张颇具关心的脸。
是桐原野仁。和照片里一样,他四五十岁,西装革履,颇有风度。事业成功、家庭美满,使他看起来年轻十岁。
“你没事吧?”他说的是日语,速度很慢,我听得清。而且,昨晚,我恶补简单用语。一般的,还能应付过去。
我在他的帮助下缓慢起身,站稳的同时扯好衣服,憋出生硬的异国语言:“谢谢你。”
对白誉京再有意见,我都不敢说。
桐原野仁不认识我。眼底隐隐滑过类似惊艳的情绪。不过很快,他恢复平静,微微一笑。
白誉京上前,和他寒暄。
他们才是熟识,桐原野仁领着白誉京笑谈,语速快了。我费力去听,总似懂非懂。桐原野仁的助理是年轻的男人,说不上特色。看起来很规矩。他对我很和善,自我介绍:园村友和。
他能说,我却不想和他多交流,闭着嘴,跟着白誉京走。我对他推我这事,依旧耿耿于怀。
午饭是在会展中心解决的,遇上桐原野仁后,又逛了几个小时。我有点无聊,不过前面两个人都看起来兴致勃勃。
不管是敌是友,白誉京被邀请。自然被好好招待。
晚饭桐原野仁做东,请的是中餐,口味稍微有点诧异,但不影响她的味道。不过他们更注重喝酒,我语言半障碍,没多说。当然,我没忘记白誉京让我拉拢他。
资料显示,合作事宜,桐原野仁点头,必须冒险。而他如今一改前几十年的风格,逐渐选择规避风险。他的儿子,都各有理想,不会继承家业。因此,他的压力更大。就算白誉京亲自商谈,正常地商谈,都没可能。
何况是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都不能顺畅地和他交流。脸吗?我不自觉捏了捏我的脸,脸皮不是对谁都有用,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愿意为美人抛下江山。
男人更愿意站在最高位,届时女人要有一大把。
现在,吊在一棵树上吊死的痴情人还多吗?
我很是苦恼,白誉京突然拍了拍我的腿。我抬眼,耳边恢复声息。
园村友和给我倒酒。
我酒量还行。没拒绝。
端起杯子,我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嘴巴才碰上杯沿,手便空了。
我吃惊地望向拿走杯子的白誉京。
他凑到我耳边,低语:“回酒店,把行李收拾好,然后来这里找我。”
我顿时谢天谢地:“没事吧?”
“怀疑我?”他轻声反问。
我赶紧摇头。
出了包厢,我弯弯绕绕走了很久,终于走到外面。月朗星疏,清爽的风拂面而来,挺令人舒心。
“我跟你一起。”园村友和说话的同时拍我肩膀。
要不是我有点思想准备,估计尖叫了。我移开肩膀,朝他笑:“那就麻烦你了。”
首先,我不太会日语其次,喊出租车估计被坑,而且我还会担心有安全隐患。不怪我,我对日本男人下意识想歪。
让一个会说会提供帮助的助理陪我去,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整理东西时,我忍不住想:要待多久?
对日本唯一的向往是樱花,如今花季已过,我不想多留。白誉京没明说,态度很悠闲:不会是,待到桐原野仁点头吧?
白誉京那点资料,除了做点投其所好的小事,根本看不到什么有效的突破点。
所以,在考验我?
往返消耗了时间,园村友和把我送到饭店时,白誉京已经和桐原野仁出来。
其他陪客陆续走了,白誉京走到我身边,再次演戏:他撩了撩我的刘海,呓语:“做得好。”
我抽了抽嘴角,笑得僵硬。
意料之中,目的地是资料上显示的桐原野仁的私人住宅。我从园村友和手里接过行李箱,很主动推着行李走。桐原野仁走在前面领路,白誉京没有立即跟上去,走到我面前,拿过我的行李箱。在我的惊愕中,他徐徐脱下西装,披在我肩头:“晚上起风,小心感冒。”
如今夏末秋初,昼夜温差大,他这行为,确实算得上“绅士”。可我知道他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哼了声。他不介意我的小脾气,微微一笑,收回手时食指无意划过我的脸。
他跟着桐原野仁往前走。
我攥紧要脱下来的西装,他的气息愈发浓烈。演戏吧,反正我也演。如此一想,我笑起来,加快步子,踢踏踢踏,赶紧追上他。
桐原野仁留给我和白誉京的是个相较宽敞的和室,应该是专门用来睡觉的。考虑到白誉京是客,有单独的洗手间。
桐原野仁走后,我松了口气,坐在座垫上:“我想洗澡。”
“嗯,”他道,“在这至少还要待一星期,你需要洗衣服。”
“包括你的?”我问。
不管其他衣服如何处置,内衣总要手洗吧?
“陈隽不在。”他没正面回答。
我:“”
不愿多费口舌,我认栽。拾掇出睡衣,赤着脚往浴室走去。
空间不大,但挺舒服。我没意见,对着长长的全身镜,照了很久。倏忽,我低头解扣子,解到第二颗,有点难缠。我拧起眉头,正欲大干一场。
猛地,眼前一片漆黑。
我忍住尖叫的念头,不管扣子,伸手去触碰能盥洗台。指尖碰到冰凉的面,我往前移了几步,安定了些。我朝门外喊:“白誉京,停电了。”以妖厅号。
身处完全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怕了?”他鬼魅般出现,一秒前,我还感知不到他,如今,他的气息已经弥漫我的鼻尖。
条件反射,我抱上了他,埋在他胸口:“有点。”
我感知到他身体僵硬了几秒,我使坏地想:因为我这回如此快的服软?
紧了紧手,我和他贴得更紧:“白誉京,怎么回事。”我声音很低,在寂静的浴室里,却显得突兀。
他的手覆在我的长发,上下移动:“有监控。”
“啊?”我不敢置信。
“这里,外面,全都有监控。”他解答。
“所以,”我后怕地顺着他的话茬,“如果我就这样洗澡,就全都会被他们看了去?”
“嗯。”他应声。
我困惑:“那你为什么住进来?那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的个人癖好,不算针对。”他的手停在我肩膀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有我,一天你就会习惯黑暗中洗澡。”
忽地,我心一紧:“你帮我?”
“还有。”他热热的气息突然移到我耳边,“做、爱。”
被他调戏,我猛地下口,咬他胸口。我下口很重,他没躲闪,单手托住我的臀部。等我咬够了,他利落地覆上我脸颊:“又属狗了?”
我道:“我要洗澡。”
他熟练地脱下我的衣服,我发誓,我自己来,在完全的黑暗中,都办不到。我问出口:“白誉京,你看得见吗?”
他的手覆在我腰上,描绘形状似的。
“在黑暗里久了,如果学不会什么,那就是白白忍受黑暗。”他温热的气息,洒在我额际。
我颇受触动,他趁此,把我打横抱起。
这次,我出于本能,竟精准无误地环住了他的肩膀。
洗澡时,他却一改脱衣服时的利索,磨蹭、摸索,始终不得其要的模样。他折腾得我浑身发软,眼前依旧漆黑,偶尔,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隐隐一点光亮。
我不敢乱动,怕碰到什么。曾经想要训练我这方面的能力,可我很不擅长,在黑暗中,我不能克服心底的恐惧。当然没有死磨,而是转到其他方面,意在取长补短。
记挂着正在被监控,完事后,我拖着酸麻的身体也要把睡衣给穿好。
“我骗你的,你信吗?”在我躺在他臂弯里,他突然说。
我咬着下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真的。”他回道,盖好被子,“睡吧。”
睡觉之前,我脑子里都拂不开桐原野仁真变态的念头。
噩梦一来,我三点就醒了。我大概中毒了,伸手去抚摸白誉京的脸庞。软软的肉,硬硬的鼻梁,柔柔的眉毛
周淼淼,入戏要深。
可,出不来了怎么办?
大不了,同归于尽。
依旧疲倦,我再次蜷成虾米,缩在他的怀里。
一直半梦半醒,直到他醒了。
我窝在被子里换的衣服,挑了件长裙,动作快,又不会暴露。
桐原野仁没任何异样,热情洋溢地拖着白誉京出去,有活动。趁桐原野仁和妻儿说话,我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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