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为什么不把这些疑点都告诉爸爸?如果爸爸知道了的话,不会放任不管的。那个杜氏太坏了,她现在还活着吗?这一切是不是她在背后一手操纵的?”我一连串的疑问。
“我告诉过你爸爸,可他只当我是受了太多刺激,才会产生的这些怀疑。劝我不要想太多,安心养好身体才是最主要的。还说柳清为人单纯,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心机,杜氏也是好心照顾我,怎么可能会在饭里下药?”我妈无奈的叹了口气,“至于那个女人现在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我搂住妈妈的腰,劝慰道:“妈妈,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放心,你这些年来受的苦,我一定会加倍的替你讨回来的。”
妈妈目光茫然的看向远方,继续说:“我住在疗养院里后,病情一直好好坏坏,你爸爸起初还经常来看我。可慢慢的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柳清拿了一张离婚协议书来找我,恬不知耻的说她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爸爸的孩子,说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的,让我放手成全他们。
我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看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自然能猜到两人早已暗渡陈仓。当时的我虽然神情有些迷糊可却不傻,接过离婚协议书仔细看了看,竟然让我净身出户,就把离婚协议书撕掉了,对柳清说,想离婚可以。让白陆原过来亲自跟我谈。柳清走后,我的病情就越发严重了。”
我以为我就够苦的了。没想到我妈比我更苦。
先是最疼爱的女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得知怀孕后,心情好不容易和缓些,结果肚中胎儿又意外流产。双重打击加被继母饭中下药,导致抑郁症加重,被迫住进了疗养院。山盟海誓的老公和同父异母的妹妹不知何时出轨,小三怀孕了强势来逼婚,还让她净身出户。
所有言情小说里面的狗血剧情全让她一个人占了。
简直比小白菜还命苦。
跟她比起来,我受的那点苦简直不堪一提,至少顾倾城从未真正的背弃我。
我伸出双手紧紧抱住妈妈,头埋到她的肩膀上,说:“妈妈,这些年难为你了。”
妈妈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目光定定的看向西边的金色落日余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最后爸爸来找你提离婚了吗?离婚协议书你签了吗?”我问道。
“我记忆里是没有,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趁我睡着,或者不清醒的时候动手脚?”妈妈说。
不用猜都知道,依着小姨那不依不饶的性子,肯定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怜的妈妈,这些年来犹如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
晚间吃饭时,陆婉青见我一直凝眉,吃得也不太多,就关切的问:“小希,你怎么了?是不是今晚的饭菜不对你的胃口?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再加几个菜。”
我这才发觉自己失神了,笑着说:“没有,菜做得很可口。”
“那是怎么了?多吃一些吧,你太瘦了,长胖一点更好怀孕。这院子自老爷子去世后,就空了许多了,你再多生几个孩子,山庄里会更热闹一些。”陆婉青眉眼含笑的说。
我望着陆婉青那张温婉美丽的脸上露出来的真诚自然的笑容,心头一热。自从我为救顾倾城受伤后,她对我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越来越体贴,并且这种好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以前虚情假意刻意装出来的。只是提的这要求,让我禁不住一头的汗啊,以前只说让我再多生一个,现在又让我多生几个,瞬间无语凝噎。
陆婉青瞧了瞧我,又看了看郁郁寡欢的我妈妈,自然能猜到个中原由,笑着说:“小希,我们都是一家人,如果是亲家母有难处无法解决,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呢。”
我听陆婉青能这样说,自然正中下怀啊,陆婉青的段位比小姨柳清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如果她肯帮我们来对付她,简直太好了。只不过有种杀鸡蔫用牛刀的感觉。
饭后,我把小姨与我妈妈的恩恩怨怨详细的诉说给陆婉青听。
陆婉青听后,微微一笑说:“这个好办,我派人去查一下杜氏,看她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最好,如果已经不在世就另说。之后,再给这个柳清来个鸿门宴,到时一审便知,如果当年她没参与那些事情就罢了,如果确实参与了,就交给警方处理吧。”
我犹疑的说:“时间太久了,并且我小姨这人也挺狡猾的,恐怕不会实话实说吧?”
“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吐出实情来。以前同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住的时候,山庄里人多眼杂,勾心斗角,什么样的事情没发生过?后院里有个小刑堂,里面有九九八十一种刑具,挨个经历一遍,保证死人进去,都能吐出实情来。”陆婉青那张美丽无害的脸冷不丁的说出这种话,突然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这才发觉,原来她先前对我,一直是手下留情了的。如果她真想对付我的话,根本就不用几次三番的苦苦来劝说我,直接扔小刑堂,保管用不到第二种刑具,我就乖乖的离开顾倾城了,也说不定。
和陆婉青商量了一番后,我给我爸爸和小姨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顾倾城的妈妈早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正式约他们来山庄做客。
我小姨自然很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几日后,我爸爸和小姨一起来到了顾家山庄。
小姨特意隆重打扮了一番,身上穿了时髦的酒红色裙式套装,身上还洒了浓郁的香水,脚上穿了同色系高跟鞋,两条腿上穿了肉色连裤袜。头发染成栗棕色,烫成精致的小卷,披散在肩后,耳朵和脖子上佩戴了夸张的宝石饰品。脸上特意化了妆,一张脸搽得白白的,眉毛上扫了层黛色眉粉,眼上描着浓黑的眼线,嘴唇涂了暗红色的口红,指甲上贴着华丽的甲片,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符合她的年龄,毕竟近五十岁的人了。
看看人家陆婉青就从来不曾把头发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也不化浓妆。因为保养得好,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没有一丝白发,乌黑浓密的头发通常盘得精巧繁复。一年四季大多着素色旗袍,她是我见过的把旗袍穿得最有味道的女人。饰品也只佩戴精巧别致的翡翠、钻石、珍珠一类。香水也是极其淡雅的香味,似有若无。
陆婉青的美,从内到外散发着优雅,而小姨则是俗艳。
两人果真不是一个段位上的,无论外面还是手段,甚至智商。
小姨见到陆婉青后,殷勤的上去拉着她的胳膊套近乎,陆婉青则生分的抽出来,客气的看向我爸爸说:“白先生,白夫人,请随我去茶室里喝茶。”说完就带了两人去了茶室。
在茶室品了会儿茶后,小姨提出让我带着她去参观一下这诺大的山庄。
我领着她走过亭台楼榭,穿过小桥流水,又围着假山花园绕了一圈,看了看竹林和荷池,途经宽大的游泳池,最后又回到了花园。
花园里飘浮着浓郁的桂花香,混着小姨身上的浓烈香水味,熏得我有些头晕。
小姨走累了,一屁股坐到花园的长椅上,放眼望向山庄那几栋高矮不一的别墅型豪华楼宇,连连称赞道:“没想到顾家山庄竟然这么大,房子这么多,风水还这么好,布置的又如此漂亮,一定得值很多钱吧?这整个山庄都是你婆婆的?啧啧啧,真羡慕她。
你婆婆就顾倾城一个儿子,她百年之后,这山庄肯定就是你的了,若兮,你真有福气啊,以前没看出来。对了,等我和你爸爸年纪大了,可以搬来这里养老吗?这地方前靠水背靠山的,环境比我们住的那地方好多了。我刚才看了,山庄里佣人也多,肯定也有家庭医生吧?真好,在这里养老一定很方便。”
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还是怎么着,竟然提出这种可笑的要求,我避而不答,意有所指的问:“小姨,是不是你只要看中了什么,就一定想尽方法据为已有?无论是东西或者人?”
“若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据为已有?我只是说来这儿住着养老,又没让你把这山庄送给我们。你不让我来,我不来就罢了,说话干嘛要夹枪带刺的?”小姨见我没有应允,脸上立马露出不悦的神情,眉间紧皱,嘴角也耷拉下来。
我扬起唇角静静的看着她,不再说任何话。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她,发现这人细细一看,其实一脸刻薄相,只不过平时总是刻意堆满假笑,再加上化妆遮掩的好,没发觉出来。
都说相由心生,看样子是真的。我亲妈和老程同志,无论怎么样看,都没有这种表情。
午间吃过饭后,几人喝茶聊了会天,爸爸提出时间不早了,要回岛城。
陆婉青客气的让他们两人在这儿住几日再走,爸爸说公司还有事,不能离开太久。
我看着恋恋不舍的小姨,说道:“爸爸,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小姨说她很喜欢这里,就让她在这儿多住几天吧。等她住腻了,我派司机送她回去。行吧?小姨。”我眯起眼睛笑得异常亲切的望向小姨。
小姨见我突然变得殷勤起来,有些受宠若惊,考虑了一下,笑着对我爸爸说:“陆原,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住几天,正好和若兮加深加深感情,你不用担心我,若兮和亲家母肯定会好好照顾我的。”
我爸爸说:“也罢,你不要给亲家母和若兮添麻烦,知道吗?”
小姨娇嗔的回了句:“要你管。”
那矫揉造作的表情瞬间让我像吃了只死苍蝇般恶心,偏偏我爸爸还挺受用,宠溺的朝她笑了笑,就去车库开车离开了山庄。
估摸爸爸走远了,我亲妈才露面,小姨一看到我亲妈也出现在这里,表情先是一愣,继而堆起一脸假笑,走到她身边,亲密的拉着她的手试探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出院了?病好了吗?医生不是说,你的病程太长,不容易恢复的吗?”
妈妈一把甩开她的手,生气的说:“我不是你的姐姐,别叫我姐姐。柳清,如果你真把我当成你姐姐,当年就不会对我做出那般举动。这么多年以来,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却装成这样,有意思吗?”
小姨眼珠转了转,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问:“姐姐,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或者你在疗养院住的时间太久了,脑子坏了?还是又得了别的毛病?”
“柳清,你就别装了,做了这么多坏事,难道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妈妈越说越生气。围序土才。
我急忙上去拉住我妈安慰她:“妈妈,你别太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我们回房去吧。”说完,急忙示意身后的佣人把我妈送回房间去。
陆婉青走上来,笑着说道:“亲家母,我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详细诉说一遍,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当然,你不能有半句虚言,否则,你住在岛城西苑花园2号楼201的母亲会受到牵连的。对了,当年绑架小希的那两个歹徒我的人已经找到了,具体的事情我也派人问出来了,现在再问你一遍,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记住,你不能有半句假话,因为你母亲杜氏也已经交待了。”
小姨听陆婉青话说到一半时,脸就变白了,越往后听,脸色就越难看,等陆婉青把话全部说完后,小姨语无伦次的冲我吼道:“白若兮,原来你今天叫我来,压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快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我那个疯子姐姐柳冰让你们这样做的?她疯了,一个疯子说出来的话能当真吗?还有你,亲家母,你怎么对我妈住的地方那么清楚?什么当年的两个歹徒,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和陆婉青两人只一味冷笑的盯着她,不说一句话,看她到底打算要装到什么时候。
小姨见我们不说话,神情越发慌乱,急忙拉开随身带着的包包拉链去找手机。
陆婉青身后的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佣人几步走到小姨身边,将包一把夺去,拿出手机关机。
小姨上前去抢,另外两个黑衣男佣人架住小姨往后院刑堂走去。
小姨边挣扎边大声喊:“柳冰,你给我出来!柳冰,你这个疯子,这一切都是你主使的?白若兮,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跟你算账!”声音尖利而恐慌,像刀子划在铁皮上那样瘆人。
陆婉青随之向后院走去,我也跟了上去,她回头瞅了我一眼,停下脚步,温柔的对我笑道:“小希,刑堂里怨气太重,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你没见过那般情景,妈妈怕你夜里会做噩梦。”
我想想也对,就乖乖听话,笑着对她说:“妈妈,有劳您费心了,谢谢您。”
陆婉青手放到我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嗔笑道:“跟妈妈还这样客气,你过去陪陪亲家母吧,千万不要让她再犯病了。我去后面看看什么情况,等审出来后,再叫你。”
我点头,去房间里安慰我亲妈。
次日吃过早餐后,陆婉青把我叫到她的房间,笑着说:“柳清都招了,八十一种刑具只用了三种,她就全招了,真没骨气。她的口供我让下人录了下来,你一会儿和亲家母一起听听。但她是协同作案,主使人是她母亲杜氏,参与绑架的那两个歹徒,我会派人尽量去找,时间太久,不一定能找得到,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啊。给你的这份口供只会让柳清有几年的牢狱之灾,这个惩罚对她来说是不是太轻了?”
我点头道:“辛苦妈妈了。这个女人,害了我妈妈一辈子,也差点害死了我,只坐几年的牢,确实太轻了。”
陆婉青笑着把录音笔递给我说:“你先听听看,至于惩罚嘛,我们以后想想再说。”
我接过录音笔去了我妈妈的房间,两人一起听。
原来,当年柳清确实喜欢上了我爸爸白陆原,虽然我妈妈警告过她,也给她介绍相亲对像,她借故推托,其实是对我爸爸贼心不死。
私下里也曾向我爸爸暗中示好过,可我爸爸却当她是玩笑,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
柳清无法就回去找她母亲杜氏商量,虽然柳清年轻没多少心机,可是杜氏却颇有些手段,如此这般那般的教了柳清一些方法。
也巧,没多久,我爸爸在外应酬喝醉了,酒店的人打电话让我妈妈去接他。
我妈正好在洗澡,电话被柳清接到了。柳清撒谎骗我妈说她母亲有事找她,借口外出,找到我爸后,带他去酒店开了房。
次日醒来时,柳清哭哭啼啼的说我爸爸毁了她的清白,要对她负责。我爸爸很后悔,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用了。
柳清逼我爸爸离婚娶他,可我爸爸不愿意,只说用别的方法补偿她,柳清无法又回去找杜氏商量。
杜氏平时闲着没事喜欢打麻将,牌友中有个是混黑道的男人的姘头,杜氏故意放出风说她男人前妻留下的女儿嫁了个丈夫很有钱,对她却多么小气,怎么样虐待她等等。
那女人就听出了点意思,隐约打听有她家女婿什么弱点之类,杜氏一听有戏,就明里暗里的把“我”的事情全部透露了出去。
后来就出现了柳清去接幼时的“我”,然后“我”被绑架的事。
那边的人只为求财,可柳清和杜氏打的算盘却是想借他们的手把“我”弄死,借以打击我妈妈柳冰,拆散我们的家庭。
于是就出现了柳清夺钱,杜氏报警。
那两个歹徒被逼红了眼,一气之下把“我”弄走,后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妈妈柳冰果真一病不起,后来发现自己怀孕,心情刚要好转。
而柳清发觉自己竟然也怀了孕,越发坚定了她要嫁给我爸爸的决心,可要嫁他,必须得让我爸爸、妈妈离婚。
杜氏又给柳清支招,让柳清在我妈妈的鞋底上抹了蜡,那个说找到“我”的电话其实是杜氏找人打的,我妈妈果真如她们母女二人预料的那样,中计流产。而杜氏确实也给我妈妈的饭里下了影响人的神智的药。
离婚协议书是柳清找律师拟好的,第一次被我妈妈撕掉后,她买通了看护我妈的护士,护士给我妈打过一针镇静剂,柳清握住我妈的手签了字,按了手印,然后又找我爸爸签字,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做私生子,如果他不签字与我妈妈离婚,她就自杀,一尸两命。
我爸爸考虑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柳清,与我妈妈离了婚。
柳清嫁给我爸爸后没几个月,就生下了白一铭,他们一家三口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而我妈妈却神智不清的在疗养院里,如行尸走肉般的过着一天一天,“我”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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