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沭阳留了手,墨涯余的伤初时看着严重,细一查看,其实并没伤着肺腑,乔弥替墨涯余施针的时候,才骤然惊觉。自己如今下针,竟已几乎是落针即成了。
如此调养了数日,墨涯余拿剑的手终于又提的上了几分力,这几日风沭阳又曾来过一日,笑问这么些天了,在这小小苍梧,十里楼台竟还没能找到,那日在苍梧山上行刺之人是谁么?
小厮笑道:“六爷,这苍梧在你眼中是小,可这人口,却是不少啊。”
风沭阳淡道:“除去寻常百姓,除去商贾小贩,余下的。有可能会上诸葛山庄行刺的人,又剩的了几个呢”
小厮笑道:“六爷说的简单,既然已经收了六爷的银子,即便我们掌柜的不在,我们也必然得好生的给六爷一个交代,照六爷那么说,也实在太广义了些,那些商贾小贩。寻常百姓,谁能说他们就没有嫌疑?谁能说他们就不是隐藏于闹市中的江湖人士?这些,可不都得一一调查么?”
于是风沭阳便没再催,他轻轻一笑:“如此真是有劳。”
小厮恭恭敬敬道:“都是应该的,六爷不必客气。”
风沭阳这才离开了普洱客栈。他向来是个耐得起性子的人。不能够一击致命,他宁愿等待。
娃娃揭帘从后堂出来,看着风沭阳离开,一句话也没说,乔弥与墨涯余在后院不曾现身,这么静养了些日子,墨涯余渐渐能提剑如当初,乔弥在院中陪他练剑,招式凛冽。风声卷起落叶,漫天旋舞,看起来多好的剑,然而却还是杀不了人。
又过了数日,风沭阳忽然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普洱客栈,笑道:“听说诸位已替风某寻到了刺客?”
小厮的脸色当下有些难看,他笑了笑:“什么时候的事?六爷莫不是记错了?”
风沭阳笑道:“那刺客想要我命时,我曾打了他一掌,力道不重,应该不会伤其性命,然而这掌有些特殊,会在人受伤的位置上,留下一个五指掌印,有人前来告诉风某,那个刺客,此时就正在普洱客栈的后院内,还劳烦小兄弟,将他请出来我见一见。”
小厮笑得有些牵强:“六爷怕是听错了吧,若不是十里楼台的人前去通知的六爷,那就只能是谣言,信不得真,六爷现在让我将人请出来,我却根本就没见过,倒是让我哪儿请去?”
风沭阳淡道:“小兄弟没见过,我倒是见过的。”
他话音将将落下,管陵领着人要往客栈后堂而去,小厮在堂前一拦,冷笑:“六爷这是想干什么?硬闯么?普洱客栈,可不是任何江湖中人都可随便硬闯得的。”
风沭阳笑道:“小兄弟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看一看,那个人,是否就在里面而已,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那刺客想到这一点,特意躲到了普洱客栈来而诸位又不自知,岂不是就白白将他放过了?”
小厮道:“风六爷”话没说完,管陵饶过他上前,揭开帘子就钻了进去,小厮急而生怒,“六爷如此硬闯,当这里是你诸葛山庄么?”
风沭阳道:“小兄弟先不要生气,若是里面当真无人,风某自当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前来向此间掌柜负荆请罪。”
小厮怒而无言,只能跟着扭身进了后堂,却见管陵一行人正在廊前被一人拦了下来,齐齐停下了脚步未动,小厮前去一看,却是娃娃,立在长廊中间阻了众人的去路,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面上没什么表情,其意味却是很明显,只要她在这里一刻,就没人能从这里过去。
管陵的脸冷了,他道:“请姑娘让路。”
娃娃仿似没听见,目光看向长廊外头,好生的似在赏着风景。
管陵有些怒了:“姑娘若是再不让,可莫怪我等无礼了。”
娃娃似乎这时才看见了他,她淡道:“我是这里的客人,而你们,不过是一个闯入者,有什么资格让我让?眼下我要走这条长廊,倒是你们该让我才是。”
管陵眸子一冷,却听风沭阳笑道:“让这位姑娘先行。”
“是。”答应一声,管陵果然让开了路来,娃娃看了看眼前空出的一条长道,却又不走了,她道:“你们影响了我走路的心情,被你们走过的地方,我嫌这条道已经脏了。”
风沭阳不恼,笑道:“如此,那我们换条路走好了。”他说完果真对管陵道:“转回去,我们走另一条道。”
管陵心中不服:“爷!”
风沭阳笑道:“没关系,以后遇到小姑娘,都要懂得谦让,别跟人家起冲突。”
管陵垂眸:“是。”
诸葛山庄的人便转了个方向退下了长廊,转而换了另一条道。
小厮急得跳脚,连连低道:“坏了,那两位小爷此时还在练剑么?”
娃娃冷道:“没有。”
小厮松一口气:“这还好,他们可是听到风声暂且离开了客栈?”
娃娃冷道:“没有。”
“没有?”小厮又跳了起来,“那他们此时在哪儿?”
娃娃冷道:“只要墨涯余能耐住性子不闯出什么祸,乔弥定能将他安全带走。”
然而只怕,墨涯余耐不住性子。
普洱客栈的后院并不是很大,房间也就只有十余间的样子,要搜完,并花不了太多的时间,诸葛山庄的人也真的是空手而归,风沭阳温润的眸中隐隐泛出了一丝冷冷的寒光,管陵搜完最后一间房间,不由道:“爷,怎么办?没找到人。”
风沭阳轻笑道:“该存在的人,一个都少不了的。”
管陵沉眸道:“我们眼下该如何做?”亚介尽技。
风沭阳还没说话,忽然变故就起了,墨涯余实在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明明已被乔弥拖走了,然而他最终却仍是又回来了。
一柄银剑携风直直朝他眉心刺来,风沭阳舒心的笑了,在苍梧山上的时候,他看见过他的眸,那样的恨意滔天,少年而已,又有几分忍性?眼下他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当真能忍么?
风沭阳果然是没算错的。
管陵抽刀而出,生生架住呼啸而来的长剑,铮一声脆响,风沭阳淡道:“将他带回去。”
话音落下,众褐衣小厮都动了,瞬间上前,将墨涯余团团围在了中间,普洱客栈小厮赶过来,眼前已是刀光剑影,他只能笑道:“六爷,这都是误会啊,这位小爷是我们客栈的客人,怎么会是行刺你的刺客?”
风沭阳道:“先不说那日我看见了他的脸,就说今日,适才他的剑已瞄准了我的眉心,如此一来,当真还能是误会么?”
小厮哑口无言,抿唇不语。
娃娃在对面楼拦住想要上前的乔弥,声音冰冷的含了怒气:“你想跟他一起送死么?”
乔弥道:“那也总不能看着他死!”
“留一个活的在外面,今后还能救他,都搭进去了,我看你怎么救!”
乔弥眸子沉得很,他忽然怒道:“不管怎么样,若是真让余儿被风沭阳带了回去,能不能活着还是一个问题,不能就这么让余儿跟他走了!”
娃娃死死将他拦下:“是你没看好他,眼下这样能怪得了谁?一个死也就罢了,两个跟着一起死,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
乔弥看向娃娃,气的脸都白了。
娃娃道:“你放心,墨涯余是墨月轩的弟弟,风沭阳很喜欢墨月轩,他不会就这么解决了她的弟弟的,可你去,没有任何保障,那就一定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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