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离没有困,之前也只是有一丁点累,自然而然地就感觉困了,但是当他听见只有一间房的时候就彻底清醒了。
然后是装的。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情,索性就面无表情的打瞌睡吧。
不过还好房间里的环境还不错,很干净,需要的用品一应俱全。
苏烟将陆离扶着躺在床上,陆离翻了个身。
她先去浴室内看了一眼,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浸了水,拿出来想要给陆离擦脸,半伏在床边,给他擦了擦脸之后,便替他解鞋带,抬着她的双腿放在床上,在替他拉上被子的时候,却忽然被陆离拉住了手腕。
苏烟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陆离一个翻身压在了床上,动作很快。
此时陆离已经睁开了双眼,盯着苏烟看的眼神,清冽无比,却无端窜起一点红色的火苗。
陆离的一只手还钳制着苏烟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身下的女人,然后,慢慢的靠近,再慢慢的靠近,然后双唇准确无误地印了上去。
就在由浅入深的循序渐进中,由缓慢到激烈,但是最终在陆离的手探入苏烟外套的套头衫的时候,苏烟的脊背僵硬了一下,想要拒绝,陆离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迷离。
苏烟并不想要和陆离有这样更进一步的接触,会更加束手束脚。
而且,陆离的干净,她不想毁了他。
可是,陆离这个时候的热烈却是苏烟没有想到的,越是推拒,而身上的陆离的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好像是忽然蓬勃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
短暂的迷离滞顿之后,陆离在触摸到苏烟细腻的肌肤的一瞬间,体内那种压抑了整个青春期整个过渡期的浴火就猛然蓬勃了起来,再也拦不住了,尽管苏烟在动作上有抵触。
只不过,陆离因为是第一次,显得有些生涩,虽然他曾经在网上查过很多相关的资料,更甚至还专门有同学传了来看。
而苏烟刚开始抵触,到后面有些排斥,她所有的以往的姓经历中,从来都是疼痛和痛苦,整个人都被压抑着,逼迫着被迫,从来都没有过一丁点的愉悦可言,而这一次,在她蜷缩了身体有些抵触之后,陆离却放缓了动作。
没入的时候,无疑两个人都达到了高潮。
在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苏烟听见陆离在耳边的话“我会保护你。”
后来的后来,苏烟都在想,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干干净净的遇见陆离,遇见这个美好的天使,然后用自己同样毫无玷染的心去真诚的面对他。
可是,如果不是沈世救了她,她又如何能够活的下去。
如果不是用了算计入陆家,她又如何能够遇得上陆离。
只能够说,这条路上,荆棘和黑暗太多,而鲜花和灯光,太少。
从海边回到陆家,这两人好像是做了一次蜜月旅行一般。
但是,迎接两人的,却是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因为,就在陆离离家的这短暂的两天里,陆老爷子犯了一次心脏病。
这种病,偏巧就是时效性的病,如果一时没有救过来,那么就不会有救了。
当时,陆老爷子正在书房里和陆荣谈话。
“阿荣,你是爷爷的孙子,爷爷了解你,你生性太狠,”陆老爷子说,“如果把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你,恐怕就要兔死狗烹了。”
陆荣低着头,没有说话。
知子莫若父。
陆老爷子看人透彻,陆荣太狠,而陆离则不同,相同的经商才能,陆离还多了曾经在军校待过的优势,再加上为人温厚,自然是陆老爷子心里的不二人选,陆荣虽然这几年表面上看是陆家的大少爷,可是实际上陆老爷子对于两个孙子是不偏不倚的。
“咳咳”
陆老爷子咳嗽了一阵子,陆荣给陆老爷子奉上一杯茶。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了,”陆老爷子说,“上回你让给我吃药,我当时是知道的。”
陆荣蓦地抬起头来。
这件事情只有陆老太太知道,为了顾及老爷子的病,是秘而不宣的,现在,陆老爷子竟然知道。
陆老爷子说:“不是你奶奶告诉我的,当时你们派人换掉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吃掉了,只是因为你们的目的之一,是和我相重合的,陆家绝对不能在我这里被那些外系的人给抢了去,所以,我没有拆穿你咳咳咳”
可能是用力过猛,陆老爷子咳的比刚才更加厉害了,这个咳嗽的声音,自然就惊动了在隔壁的医生。
就在陆荣刚刚开了门放私人医生进来,陆老爷子忽然蓦地瞪大了眼睛,从书桌后的椅子上一下子栽了下来。
医生叫了一句:“不好,老爷子犯病了!”
他说着,就要去拿在房间里时刻备着的氧气瓶,却被身后的陆荣给拉住了手臂。
陆荣摇了摇头,医生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大少爷,您的意思”
陆荣低着头说:“反正他已经活不过今年冬天了就让他走了吧。”
原来,这个医生也是陆荣安插的人。
陆老爷子真的是看人很准。
陆荣这个人心狠手辣,真到了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真的是六亲不认的。
陆老爷子枯瘦的手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想着陆荣伸过手来,但是
陆荣没有动一步。
眼看着亲爷爷在面前咽气而袖手旁观,最终,陆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老爷子磕了个头。
容医生在一边,也是闭着眼睛没敢看。
医生从来都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却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种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面前死去,却没有尽到自己应有的责任。
陆荣走向容医生,“容医生,您是我爸爸一手带出来的人,所以,这一次你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对么?”
容医生低着头,现在这种时候,还能怎么说?
他现在已经做了,陆老爷子的死就算是跟他没有关系,他也脱不了干系了,所以开弓已经没有了回头箭。
容医生点了点头:“大少爷,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放心,我绝对会管好我自己的这张嘴。”
陆荣说:“那你先到隔壁房间,我待会儿在走廊上叫,你再出来。”
“好的。”
等到容医生离开,陆荣将陆老爷子的书桌翻了一遍,从里面翻找出来一张纸,果然,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陆老爷子手底下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全部转给了陆离。
陆荣眼睛里冒着火,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亲生爷爷竟让会这样,已经将股权转让书准备好了,难道就是要等到这一次陆离从外面回来,就签了这一份股权转让书,然后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剥夺掉么?
他的辛苦努力难道就没有人看的到么?
陆荣抬手就将这份文件撕的粉碎,重新在电脑里打印出另外一份来,然后透着陆老爷子的笔迹签字,然后拿着陆老爷子的手按下了指印。
陆离回来的时候,迎接的竟然是爷爷的丧事。
一进陆家大宅的门,就迎面感觉到和往日里完全不同的感觉,明明是炎炎夏日,但是一走近院子,就能够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森冷之气。
不仅仅是陆离感觉到了,苏烟也感觉到了。
陆离看着苏烟脸上凝重的表情,说:“很正常的,外面大太阳晒着,在陆家的宅子那边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呢,夏天就能感觉到特别荫蔽。”
苏烟抿了抿嘴唇。
不是这样的,等到经过门口的守门人,没有看到一般情况下都能看到的守卫,再往前,竟然看见在主要别墅前面挂着的一幅白色的帷帐,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陆离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时,他才发现,原本在主楼的四角挂着的红色纸灯笼,都已经换成了白色的纸灯笼,整个环境都好像弥散着一种浓重的凄凉。
旁边有一个佣人看见了两人,从侧角飞快的跑了过来,拿着两根白色的布条绑在陆离和苏烟的手臂上,说:“陆老太爷去世了。”
陆离从来都没有想过,在高考前的时候,在他耳边鼓励他一定会考到商学院,考出一个好成绩的爷爷,只有时隔两天的时间,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两人未见,回到陆家迎来的却是白事。
陆离向前走路的时候,脚步虚浮一下子被绊了一下,苏烟扶住他,在他耳边道:“你是陆家的少爷,你一定不能慌。”
陆离看着苏烟的眼神,然后点了点头。围在有划。
苏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突如其来的古怪,她询问了一直以来关系比较好的王妈。
王妈说:“老爷子是突发心脏病,没有抢救过来。”
苏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怎么会呢?明明在家里有氧气瓶,而且也有医生就在老爷子的房间旁边候着的。”
王妈说:“其实我对这事儿也是有点儿疑惑呢,当时是大少爷在老爷子的房间里,后来听见动静,当时值夜班的容医生就赶了过去,没有救过来,后来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当苏烟听见大少爷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明白了。
是陆荣。
整整三天,陆离没有吃一口饭。
陆离回来第一天,就在陆老爷子的棺木前,直挺挺地跪了一天,直到陆明耀派人过来拉他。
但是,起身喝了两口水之后,他就又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直到第二天中午,晕倒在棺木前面。
这段时间里,底下的佣人们都在盛传,陆家的大少爷在居丧期间还吃肉喝酒,而二少爷在棺木前跪到晕倒,哎,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在陆离被抬回房,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却一口水都不肯喝的这个时候,苏烟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去看了一眼。
王妈正端着水站在床边。
苏烟走近房间,就看见陆离嘴唇上翘着的皮,干涩无比,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就连苏烟走进来都没有看一眼,就好像是已经沉寂了许久的一个濒死的人一样。
王妈摇了摇头,动了一下嘴唇,苏烟摇了摇头制止了她,从她手中接过来一碗水来。
苏烟走到陆离床边,“阿离。”
陆离没有动眼珠,依旧朝向着一个方向看着。
苏烟用汤匙舀了一勺水给陆离送到唇边,“喝点水吧。”
但是却没有料想到,下一秒,在病床上躺着的陆离就抬手将苏烟手中的碗给打掉了,瓷碗碎裂在地上,嘭的一声,在门外候着的王妈匆忙进来,看见地上的碎片。
苏烟说:“王妈,你先出去。”
王妈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苏烟看着陆离苍白的面色,不仅嘴唇干涩,一双眼睛也干涩的难忍。
“阿离,你想哭,”苏烟顿了顿,指尖轻触了一下陆离的手背,“就哭出来吧。”
陆离慢慢的转过头来,忽然就扑在了苏烟的怀里,隐忍的哭出来。
“小烟,我爷爷走了”
苏烟听了这句话,莫名的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来,伸手拍了拍陆离的背。
陆离这个时候表现的就特别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伏在苏烟的胸口,从隐忍的抽噎,到最终的痛哭出声。
门外的王妈听见陆离的声音,才缓慢的长呼了一口气。
能哭出来,就算是过了这道坎儿了。
这几天,她都怕陆小少爷会一口气没上来,就随着老爷子去了。
其实,陆老爷子的去世,对于陆离来说是最难受的了。
陆明耀和陆离的母亲两人是商业联姻,陆离的父亲对于这个儿子并不喜欢,陆母在生在这个儿子之后,就离开了,可以说,陆离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
但是,陆老爷子从小就喜欢这个幺孙,所以,陆离的童年,全都是爷爷奶奶给予的。
他的哀痛,大于任何人。
苏烟私下里找到了这位容医生。
容医生没有敢看苏烟的眼睛。
苏烟坐在一把檀木椅上,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在手中来回把玩着,慢条斯理地说:“这是伤天害理的事儿,作为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容医生,应该是没有什么胆子做的吧,但是人偏偏就这么没了。”
容医生后背已经全都是冷汗了。
他知道这位从小就住在陆家的苏小姐,虽然名义上是陆荣的未婚妻,但是实际上和陆荣并不是同一条心的。
苏烟抬手就将玻璃杯摔碎在地上,声色俱厉,“容寒!就凭借着我这点怀疑,到老太太那儿一说,别说你医生执照吊销,你人都要被关进牢里去!”
玻璃杯在容医生面前炸裂,他两条腿抖的厉害,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这样一个已经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竟然在一个年龄还不及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姑娘面前露了怯。
其实也和本性有关的。
容医生这个人就是遇事犹豫不决,胆子小怕事儿,被人一吓,就老老实实地全都说出来了。
苏烟手中有一枚录音笔,却并不是要拿给老太太去听的。
她必须要帮助陆离重新振作起来。
守灵三天,然后下葬。
葬礼这一天,苏烟和陆荣是并排跪在前面,旁边有一些人哭的肝肠寸断,哭声嚎天。
就在这一片哭声中,伏在地上,苏烟对一边的陆荣说:“你做下这种事情,就不怕遭报应么?”
陆荣的后背一僵,但是,他一句话都没说。
等到葬礼结束的时候,送走了所有来参加葬礼的宾客,陆荣扯着苏烟来到后面的一片树林里,狠狠的将她推到树上,然后给了她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你他妈知道些什么!给我闭嘴!”
苏烟嘴角渗出血来,直接低落在胸口的白花上。
“陆荣,你敢说陆老爷子的死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你敢现在就在陆老爷子的墓碑前,对着陆老爷子尚且还没有走远的魂魄,说出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我没有害过老爷子。”
苏烟冷笑着看着陆荣,“谎话说一百遍,也就成了真理。”
陆荣看着苏烟笃定的模样,知道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苏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陆荣说,“我觉得你应该还是对我有一点偏见吧,我已经完全改变了以前的做事风格了。”
苏烟听了这句话,忽然就想笑。
“陆荣,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么?”苏烟笑了,“狗都改不了,你能改的了?”
陆荣被苏烟的这句话给彻底激怒了,他直接向苏烟窜了过来,伸手要打她的时候,苏烟却飞快的躲开了,然后趁着陆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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