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蛤蚧的体型已经完全冲破天际了。我当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天蛾会逃之夭夭。它们并不是怕我们,而是怕头顶这只大怪物。蛤蚧平时就以飞蛾、螳螂一类昆虫为食。也只有这些巨型蛾子能填饱这家伙的肚子,平时那些正常的蛾子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现在看来,这只基因突变的大家伙应该是迁怒我们赶跑了食物,要拿我们开涮了。
我当时吓得瘫坐在地上,庄闲动作比我还快,哧溜一下就蹿了出去。可惜他还没跑出多远,那巨型蛤蚧咯咯叫着,舌头一伸,就勾住了他的脚踝。眼看下一秒庄闲就得跟小苍蝇似的被它卷进肚子里,安叔大叫一声,扑上前去,对着那蛤蚧的舌苔就是一刀。
那蛤蚧吃痛,嘎嘎怪叫,声音居然像极了大鹅。它转了个身,长尾一扫,直接将火堆扑灭,摇摆着汽车大小的身子,啪嗒啪嗒地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秦仇在黑暗里大喊,都开手电,这东西怕光!我们慌忙拧亮手电,冲它眼睛照去。我看着那蛤蚧映在洞壁上的庞然身影,心说我滴个乖乖,这他妈到底是壁虎还是恐龙啊。
秦仇屈膝半蹲着身子,从背包里抽出他那把怪刀,闷声对我们说,我引开它,你们从边上绕过去,这洞不能呆了,快走。我心里一急,张嘴正想让他别逞能。秦仇瞪了我一眼,我讪讪地住嘴,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跛唐带着往洞壁上贴。
我俩刚一离开,那蛤蚧跟疯了似的,脑袋直接撞在我面前的洞壁上,震得头顶扑朔朔往下掉石块。我没看到米又他们,估计在另一面洞壁上。跛唐低声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我还是骂那怪物,跟着用力捏了我肩膀一下,示意我朝洞外移动。
我们跑出洞外,怕开着手电容易引雷,都给关了。借着时而划过天际的闪电,我看到洞内秦仇和那蛤蚧的影子交替晃动,心里不由暗叹这家伙身手了得,不过也隐隐替他担心。
秦仇估计看到我们没走,冲我们大喊还看个屁,快走。我咬咬牙,看着外头风雨交加的山林问跛唐,往哪儿走?跛唐扫了我们一眼说向导还在里头搏命呢,鬼知道往哪走。
庄闲原本白皙的脸庞彼时吓得更无血色,强装镇定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躲着,等这儿事情了结,再着人回来找秦兄弟,好过站在这儿等死。
我知道他全没担心秦仇的意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当时也没更好的法子,见其他人都点头赞成,只好跟在安叔和跛唐身后,摸着山岩往洞顶上爬去。
我们栖身的岩洞,在一面裸露的山岩上,有着西南山地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特征,攀爬起来不太费力。不过当晚天降大雨,岩石面上十分湿滑,而且雨水打湿视线,我们爬了很久才爬上岩顶。岩顶上是一小片雪松林,闪电过处,我看到仍有一条羊肠小道歪歪曲曲地通往高处。我们都累得够呛,没人打算继续往上,于是都躲在一株松叶浓密的雪松下歇息。
我有些奇怪,如果真如秦仇说的,那洞之前有人呆过,没道理有人味的地方会出现这么多古怪的动物。因为人味对很多动物来说,都是一种危险的气息。它们不会涉险去人味浓重的地方。除非,那个洞里的人味,被其他某种气味遮盖掉了。
我把我的疑问抛出来,庄闲立马摇头反对。他看了眼米又说,你这种考虑,只是基于秦兄弟的判断是正确的。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之前是有人来过,看到洞里有大壁虎,转身走了再不然,干脆就是被那大壁虎吃了。
我正要反驳,松林下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说不对,那大守宫是被天蛾引来的。那个洞,是个天蛾洞。我们连忙起身,就看到秦仇拖着虚弱的身子,从松林外慢慢走进来。
他的样子十分狼狈,衣服破烂不堪,脸上跟糊面膜似的,沾了比米又不知多了多少倍的黏液,胳膊和大腿上满是伤痕。我没看到他的刀,不知道他是打斗中丢了还是收了起来。
庄闲瞪大眼睛说我靠牛逼啊,你把那大壁虎解决了?秦仇摇摇头说,没有,跑了。洞顶上有条缝,它断了尾,从缝里跑出去了。
我们长吁了口气:好在秦仇没事,不然往下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我们在松树下坐了半个多钟头,眼看雨点越来越小,天上却依然黑云密布,雷声隆隆,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和秦仇彻夜未眠,没人说话,我差点就打起瞌睡来。正半睡半醒间,猛听得身边的跛唐大喊了句谁,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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