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第一眼就认定是鬼脸,是因为那是张骷髅头模样的脸,没有血肉,五官空洞无神。那鬼脸的表情十分诡异,似笑非笑,头上还跟阿拉伯妇女似的缠着黑色头纱,看起来竟像是西方神魔世界里的死神形象。

我当时吓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喉咙里一时竟发不出声来。那鬼脸钉在墙面上,起先一动不动,估计是被我的手电光吓着了,突然就浮动起来,整张脸也开始扭曲变形,慢慢向两侧拉伸。只听得扑棱棱一声,我眼前快速飞过一团巨大的黑影,奔着仍未燃尽的火堆而去。

那黑影沾了火星子,吱吱叫了两声,在半空中扑棱着翅膀,钻到雨夜里去了。我惊魂未定,确定那玩意儿飞走了,这才跌跌撞撞走到秦仇跟前,抹了把冷汗问,这好像是只蛾子?怎么这儿的蛾子个头这么大?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这么背,走哪都能撞鬼。

秦仇之前听到我这边的声响,已经转身站了起来。他脸色看起来一点都不轻松话说我还真没见他脸色轻松过,所以当时也没怎么当回事儿,也不回答我,反手拿了手电,径直往岩洞深处走。走了没几步,他停下来,举起手电往洞顶照去。

我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秦仇皱了下眉,俯身捡起地上的岩石,两指一夹,往洞顶上激射而去。马上我就听见扑棱扑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绝于耳。跟着,就看到无数个头大得诡异的蛾子扇动翅膀,惊慌失措地从我们头顶掠过,吱吱叫着逃到洞外去了。

米又他们全被叫声惊醒。庄闲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睡眼惺忪地问怎么回事。秦仇走到火堆旁说,是鬼脸天蛾。可能因为我们生了火,这些蛾子趋光,就都聚了过来。

我说这东西平时看着没那么大,而且它们什么时候靠过来的,为什么我们都没察觉?

秦仇摇摇头说不太清楚。不过天蛾隐蔽能力很强。它们翅膀的颜色原本就与岩壁相差无几,只要趴在墙上不动,很难被发现。我担心的是,这些蛾子不会无缘无故长那么大,动物形体发生变异,必然跟环境有关。看来这个洞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觉得他有些杞人忧天了,虽然我对刚才的鬼脸仍耿耿于怀,但单凭天蛾个头大就要放弃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场所,我觉得有些冒失更何况现在外面雷雨交加的。

我看其他人也都懒洋洋的不太想动弹,正要上前去劝秦仇,却见他又皱起了眉头。

说真的,我太不喜欢看他皱眉了,这家伙皱眉头准没好事。果然,他伸出手掌让我们都别出声,指了指头上黑漆漆的洞顶,低声说,听,好像有声音。

我立刻竖起耳朵,心里已经做好了听到各种鬼哭狼嚎的准备,听了半天,耳边却只有外面雨打树林和闪电雷鸣的混合声。我想着这家伙该不是太紧张,出现幻听了吧。正打算友情安慰他放轻松,借着未熄的火光,我突然看到米又的脸上多了几滴雨水

至少一开始我以为是雨水。

米又皱起眉头,满脸厌恶地说,什么东西啊,味道那么冲。说着用手背去抹。没想到那些“雨水”有些黏滑,米又猝不及防,在手背和脸之间,扯出一道灰白的好似浆糊的黏液。

米又惊叫起来。与此同时,我们几个正对着米又的人都看到,一条好似毒蛇信子的血红色舌头直直地垂下来,悬在半空中,离米又的脑门不到一只手掌的距离,舌尖分叉,微微上卷。米又脸上那些黏液,正是从舌头上淌下来的。

米又看我们脸色苍白,已经猜到头顶有异,刚要向后退,秦仇皱眉喊了声别动。米又不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秦仇。秦仇眼皮往上翻了翻说,是大守宫。

我当时立马理解了秦仇的意思。大守宫其实就是蛤蚧,俗称大壁虎。蛤蚧和蛙类动物是表亲,强光下眼神不是很好,只能通过空气流动捕捉食物的形态和动向。我们不动弹还好,还要一动,保不齐那潜伏在洞顶的蛤蚧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从这根舌头的长度来看,这只蛤蚧的体型,绝对超出了以往我们对大壁虎的认识。庄闲低声问秦仇,听说大守宫有剧毒,那小又的脸会不会

我见米又眼睛都瞪圆了,怕她下一秒会做出过激反应,摆摆手让她别慌,白了庄闲一眼说,那都是古人讹传的。古人早前把壁虎列入五毒,认为壁虎的精液含有剧毒,毒性就跟海公公的化骨绵掌似的,能瞬间将人化为尸水,其实完全是断章取义。除了少数品种有毒外,大多数壁虎是没毒的。民间还说壁虎会叫呢,你听见它叫了吗?

我见米又渐渐放下心下来,正洋洋得意呢,就听头顶突然传来咯咯咯咯咯咯,好似人喝水时被人掐着脖子的叫声。那声音既尖锐又急促,而且似乎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地就抬头往上看,这一看差点没直接吓尿。那蛤蚧不知何时游到了我和庄闲的头顶上方,此刻正瞪着一双灯笼大小的,好似黄色玻璃球的眼睛,含情脉脉地与我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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