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明的天光,我发现我们几个都不同程度受了伤。米又脑袋上一片暗红,不知道是撞出血了还是被人打了,已经拿了冰袋在敷我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衣服上到处是血,不过应该都是皮外伤胖倌最惨,脸被打得完全没了人形,腹部的位置破了个口子,鲜血直涌,连肠子都滑出来了,脸白得跟死人似的。
那女人摘下头盔,回头冲我们说忍着点,我们现在去医院。
我看她年纪不大,顶多与米又相当,而且唇红齿白,脸上稚气未脱,完全是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实在想不到这样一姑娘做事竟如此老练干脆。
我问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莞尔一笑说急什么,等你们伤好了我就告诉你。
我见胖倌盯着她发呆,眉头微锁,双目无神,以为他快挂了,忙用力扇了他一巴掌说你撑着点,马上就到医院了。
胖倌缓缓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我,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
我凑到他嘴边,就听他用一种古怪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伤心的语气颤抖着说,你看那丫头,像不像一个人?
我一时没太明白他什么意思,瞪着他说废话,不像人难道像鬼啊。胖倌回瞪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再仔细看看。
我转过头,刚好那丫头正侧着脸和司机小声说着什么,随意撩了下耳边的发梢。
这个动作和这张侧脸,如同陈年老照片般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忍不住脱口道,林斐然?等我转向胖倌,发现他枕着米又的肩膀,已经昏了过去。
那丫头听到我叫喊,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还有多久能到医院。那司机闷声抢道最多五分钟,你想法跟你那胖子朋友说说话,睡过去只怕等会救不回来了。
我听那声音虽然故意压低了嗓门,但隐约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分辨不出他是什么人。而他也有意调整了车内后视镜,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注意他,将目光别到窗外。
那司机应该没发现,只默默开车。开了一会儿,突然急转在路边停下,闷声说,到了。
我看那所谓的医院其实更像是私人诊所,开在了住宅区底层的商圈里,旁边居然是洗浴按摩店,心里严重怀疑这种地儿的医生靠不靠谱。
那丫头也不来管我,喊了声把他带上,自行下车去拍那诊所的卷帘门。
彼时天光渐明,约摸四点钟左右,我实在担心她这么大动静会吵醒楼上的住户。可奇怪的是,当晚那片楼格外安静,就好像没人居住一样。
我背了胖倌下车,米又在边上扶着。等我们到门口,那卷帘门已经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四十多岁男子出来迎接,看到那丫头,眉头都快拧成一条线了。
他看了眼我背上的胖倌,喊我赶紧把他放下,要这么背下去,等会他肠子都掉光了,又喊我赶紧进去抬副担架出来。
我和那医生合力把胖倌抬了进去,那司机已经走了。医生让我直接把胖倌抬上楼。
我观察了下,这诊所共分两层,上下层加起来面积不到五十平。楼下是门面,楼上是手术室。手术室布置很简单,淡蓝色的墙体,只用一道推拉布帘隔开手术间和休息间。手术间配有手术台、观片灯和器械柜休息间只有连排的三只铁皮绿椅。
那医生看了看我,喊我自己拿些碘酒和纱布去楼下包扎,他料理完胖倌再来对付我们几个。我问医生胖倌有没有事,那医生瞪了我一眼说,听天由命吧。
我惴惴不安地下楼。米又和那丫头伤得比较轻,只简单处理了下,就强迫我脱下衣服,边啧啧惊叹边用纱布把我团团包得像个粽子。我还是担心胖倌,让米又悄悄上楼帮我盯着,推了那丫头一把说,出来,我问你点事儿。
等出了门,我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不至于让自己的情绪失控,这才问她,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刚才在地下室里关灯的,是不是你?
那丫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向自己的脚尖,突然又抬起头来,坏笑盯着我说,小彬哥哥,你那么快就不记得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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