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掏出一寸多长的铜钉,念道:
“
长钉在手你要忌,
端公在前你要避!
铁钉钉,它三尺九,
铜钉钉,它三丈九
杨木小锤一敲打,
邪魔外道靠边走!”
念咒毕,王乾一手攥钉,一手拿着杨木小锤,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敲打,丁啷啷的。
这长钉是端公的驱魔钉,击打如雷,能够使患者意识清醒,“闯客”离开。
但那女人闷着头,从自己得后脑勺拔出一丝丝的头发,搓成毛线,黏糊糊地织着毛衣。
“老公,好冷。”那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身子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一说话,嘴里全飘着白烟儿。
那郑弘看着自己的老婆“病”成这样,不免有些心疼,掐着两条眉毛,把她老婆的手牵在了手里。
但他突然叫唤一声,甩开了,只瞧见他的手青紫了一块,像是被冻伤了。
王乾狐疑了瞅了一眼那女人,身上冒出一股寒气,这股寒气致使了整个屋子温度迅速下降,原本黏糊糊的毛线,结出了一块块细小的冰晶。
“大师,我老婆这是怎么了?”郑弘一脸担忧,揉搓着手上的冻伤。
但王乾摇摇头,收了那铜色的长钉,说道:“闯客已走,你老婆已经没事儿了。”
那女人突然两眼珠子一翻,手上的毛衣掉落,晕了过去。
我瞥了一眼门外的那只木马,已经停了下来。
“这屋子太阴寒了?我入行这么多年,从未遇上。”王乾说道:“若是阴气太盛,这只闯客又不伤人,只是三魂有所残缺。”
“三魂残缺?”我疑惑道。
“对。”他点点头:“人死后有一段时间为:中阴身,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明,有一些人死后没有下界鬼差指引,业力未成,就会三魂无所载,仅凭自己死前的一口怨气游离阳间。”
我会心地点点头,玉娇不也是这样么,当初在挂钟岭要不是误打误撞吞了那只尸冰,看见自己的棺椁,三魂长年收聚于油灯,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所以,这种闯客,并不可怕,它们不会害人,甚至一些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徘徊在阳间,与生人存活。
“你大可放心,闯客已走,宿主归位,你只要帮她调理好身子,多喂姜汤驱寒即可。”王乾吩咐道。
那郑弘听了吩咐,用被子将他老婆包裹,抱上了床。
接着,我们去客厅坐定,结算工钱。
“真冷,像掉进冰窖似的。”我不住地搓手取暖,这屋子太过阴暗,窗户又被钉得密不透风。
“王乾,真没事儿了么?”我问。
他也不搭腔,自顾自地抓起一只玩具熊,抱在怀里,愣愣地点头。
那郑弘取了钱包出来,拿过一沓钞票,乐呵地说道:“麻烦两位了,这里是一万块诊金。”
我原以为,暗着王乾老皮子的性子会坐地起价,但他接过钱,瞅瞅他的钱包,莫名其妙地说道:“那照片上的女人是你老婆?”
郑弘怔了一下,愣愣地点头。
王乾也不还价了,把玩具熊扔在沙发上,叹口气儿道:“被阴人一撞,竟然变得面目全非,真是可怜。”
这时候,天花板咯吱咯吱地发出奇怪的响动,一只大吊灯倏忽地闪烁起来。
“哦,这灯出了点问题,一会儿就好了。”郑弘解释道。
他的嘴皮子刚打完话,那吊灯就好了,可能是有些老化,天花板黑乎乎的一片,出现一丝细小的裂纹。
那郑弘送我们到电梯门口,再拜谢几句就回去照顾他老婆了。
电梯还有个遛狗的小老太太,那只小狗灰扑扑的,双眼有神。
嗞嗞!两声,电梯突然停止了运作,停在了四楼。
“别慌,老毛病了。”那小老太说道:“这电梯隔三差五就出毛病,前两天刚停过电,别心急,一会儿就来了。”那老太太安慰道。
我和王乾在电梯内等了几分钟,果然如她所言,电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出了大门,那小老头牵着小狗走在前面,但王乾还傻愣在电梯里。
只瞧见他手里捏着一只金戒指,一副深沉地模样。
“咋了?地上捡到宝了?”我问。
他悉心收起那只戒指,冲前边的小老太太问道:“婆婆,等一下。”
那小老头一停了下来,瞅了咱们两眼:“有事?”
王乾伸出那只戒指:“婆婆,这戒指是在电梯里捡的,可是你掉的?”
那婆婆眯眯浑浊的老眸子,晃晃脑袋:“我哪能戴这个,这个是钻戒,新婚夫妇才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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