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这一回公主府,倒真像是重回高考那一年般。
冷香果真没有哄她,回了公主府差不多已是晚上,等吃过了晚饭,长公主便也只拉着古灵说了会话,就让她自去洗漱歇着了。
动手又练习了一会打花结做花穗,古灵便也吹灯睡下了。
然而等到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清觞便过来叫醒古灵,只说是让她早些起来准备,长公主特意请来教授她宫廷礼仪的嬷嬷马上就要到了。
昨晚古灵便从长公主处知晓了,这位教授礼仪的嬷嬷算得上是颇有来头。
其人今年六十三岁,早年是跟在已故的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
说起这位钟嬷嬷,就连长公主言语间都不觉带了几分敬重之意,因着这位老嬷嬷很早便一直是跟在太后身边的。
深宫之中明争暗斗不断,早年太后还是寻常妃嫔时,好几次也是靠着她处处提点、时时相护,最终主仆俩才能熬到当今天子登基之时。
而长公主幼时也自是没少同这位钟嬷嬷打交道。
“你乖乖听话就是,莫要惹钟嬷嬷生气,无论她如何要求你,都不会害你。”长公主如是说着。
古灵也就懂了,想来这位钟嬷嬷在长公主心中的分量也不轻,于是这会她虽仍是睡眼惺忪的,却在听得清觞说着这位钟嬷嬷竟是马上就要到了,便也一个激灵,赶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时间紧迫,眼看着是肯定来不及吃早饭了,古灵也只得忍着饿,任凭清觞流年两个丫鬟一番捣腾,收拾好后,便打算去前院准备接人了。
不同于古灵预想中的情形,这位钟嬷嬷来时静悄悄的,只得她一个人,挎着两个小包袱,手上还提了只木箱子,就被公主府的侍女引着往古灵住处过来了。
隔得老远,古灵就已经注意到那引路的侍女似乎是想要帮钟嬷嬷提着那木箱子,只是却被拒绝了,最终那侍女也只得帮她提着那两个小包袱,而那只木箱子却仍是被钟嬷嬷自己提在手上。
想来箱子里装的定是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物件了。
古灵暗自思忖着,很快便转头同清觞流年吩咐了一声,“一会帮着提包袱就行。”
两人中略懵懂的流年虽有些不明白古灵的意思,但也仍是跟着清觞一同应下了。
而清觞则是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略低垂着头,面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来。
她们家县主平日虽瞧着不显山露水的,却也是个聪慧通透的妙人儿呢。
妙人儿古灵这会只顾着看那位越走越近的钟嬷嬷,见她面容和蔼,保养得宜,虽明知她已是六十三岁的人了,此刻瞧着她,却只觉她倒是同外头寻常的五十岁出头的妇人没什么两样,甚至面上颈上的肌肤还要比起寻常五十来岁的妇人要更显细腻光滑,待到她略微走近了看,古灵就更加骇然的发现,她面上的肌肤看着光滑不说,还分外紧致。
也是因此,就更显年轻了。
再看她行走间,步伐稳健毫不拖沓,就算是比不上少女那般轻盈袅娜,但此刻她缓缓行来,却也别有一番动人韵味。
古灵在观察那钟嬷嬷的同时,钟嬷嬷倒也在观察她。
长公主竟收了一名义女这事,钟嬷嬷也是这些日子才知晓的。
此刻见这位县主大大方方的站在院前,周身打扮并不花哨,甚至难得有些素雅;其容色也确是出色,更难得的是,有这般出色的姿容,浑身上下却看不出有一点浮躁畏缩之意。
她只是静静站在那儿。
估摸着小姑娘心里也还是有些紧张的,眼瞧着她这会身子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然而这点僵硬也很快就被她自己化解了去,瞧着来人越走越近,她竟还能面带微笑的上前几步来,在人前站定,行了个还算标准的礼。
见状,钟嬷嬷不觉就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古灵原先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位钟嬷嬷也算得上是颇受长公主敬重的长辈了,她自然也不敢怠慢,只是这会行了个礼后,那位钟嬷嬷也只是面带微笑的同样回了一礼,瞬间便也让古灵放下了心来。
看样子,这位钟嬷嬷倒不似想象中那般难相处。
然而,事实证明,许多人和事,决不能只看表面就下定论。
安顿好钟嬷嬷后,古灵便在这位嬷嬷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吃完了早饭。
等到早饭撤下去后,钟嬷嬷便也立马收敛了笑意,“时间紧迫,县主要学的着实不少,不如今日咱们就从这用膳时的礼仪开始讲起吧。”
古灵连哀嚎都来不及,就这般开始过上了被“教导主任”紧盯着的日子。
折腾了一天,到了夜里,浑身酸痛的古灵终于在泡澡时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几句。
然而还没等她抱怨完,原本已经回房了的钟嬷嬷竟去而复返了,来时还带着白日里古灵见过的那只木箱子。
眼瞧着自己的洗澡水里被钟嬷嬷加了数种从木箱内取出来的不知名的粉末,古灵也只得咽了口水,不知怎的,心里隐隐就有些不妙的感觉。
直到一脚跨进浴桶中,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热水竟如同隐藏了无数根钢针一般刺激着周身的皮肤,古灵瞬间便有些欲哭无泪了。
而钟嬷嬷则是在一旁笑得仍旧和蔼,“用这些药粉调和成的药浴最能解乏嫩肤,县主可要乖乖泡够时辰。”
硬着头皮泡完了澡,等待着古灵的还有从头到脚的推拿和按摩,当然,钟嬷嬷自然是准备了另外数种不知名的药膏等着她。
被折腾了好一番,眼瞧着钟嬷嬷终是满意的擦了擦手,而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古灵这才有气无力的想要起身相送。
哪知钟嬷嬷只是笑着瞧了她一眼,面上不仅没见有一丝疲倦之意,仍是如白日一般的神采奕奕,“县主今日学的不错,就此歇着吧,老婆子自己回去就成。”
这会的古灵伏在床上,浑身上下确实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了,于是也只得唤了清觞去送一送她。
等到屋内的人一走,古灵便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睡着前,她还在迷迷糊糊的想着昨夜才做了一半的那枚花结。
一连几日过去,古灵便都是这般,白日大多时候都在钟嬷嬷手底下战战兢兢的学着各式礼仪,行走坐卧,一样不落。
古灵甚至还有工夫打趣的想着,经过了这一番折腾,万一回了现代,只怕是自己都能立马去航空公司应聘空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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