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当场打脸昭云长公主,暴君将婚期订得仓促。阖宫上下仅仅筹备了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到了那举世瞩目的大日子。

陆长平昨夜思考暴君的反常举动,睡得比平常稍晚了些,未曾想第二日天还没亮就被宫人们叫醒了。

原来是暴君派了一群穿得花红柳绿的宫中嬷嬷伺候他梳洗上妆。

陆长平心知这些嬷嬷在宫中待了一辈子,都是老人精了。

若是真的叫她们来,梳妆之时被看出什么男扮女装的端倪只恐得不偿失。于是他借口不喜欢过分浓艳的新妇妆容,让霁月将人通通打发走。

因着暴君此前的高调宣扬,陆长平如今已经成了整个北卫皇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就算是在冷宫中打杂的婢女,也能在茶余饭后从其他宫姐妹那里听说一些诸如“陛下如今独宠一绝色村姑”的八卦。

众人都觉得陆长平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对他百依百顺,生怕一不小心就步了昨日被杖毙宫人的后尘。

而陆长平本人,自然清楚地知道这些传言中究竟含有多少水分。什么霸道君王的心尖宠,什么村姑飞上枝头变凤凰,通通都是假的。

据他观察,到现在为止,谢玄元这人的脑回路就没正常过。

要是有一天,这样的暴君真能喜欢上什么人……

想到这,陆长平手中的眉笔稍微偏了一下,一不小心把右边那道眉毛给画粗了。

他不悦地将画错的痕迹抹去,心道:怪只怪暴君爱上别人的画面太美,他光是想想就控制不住地手抖。

梳妆完毕,换上嫁衣。

临行之前,他甚至还找个了没人的角落,偷偷往胸口的位置塞了两块薄厚适中的软垫。

这样一来,那一向过分平坦的地方也终于有了些许起伏,隔着华贵厚重的婚服,隐隐透出些欲说还休的含蓄引诱。

陆长平甚至开始期望谢玄元今夜能荒.淫一点,千万莫辜负了他此番豁出去的色.相……

吉时一到,早就候在宫门口的华贵轿辇便被八个太监合力抬起,颠簸摇晃了没多长时间,就稳稳停在了北卫宫中专门举行盛大仪式庆典的含光殿前。

令陆长平没想到的是,谢玄元早已经等在殿门口。

今日的暴君也是盛装打扮过的。

陆长平之前几次见谢玄元,对方都穿一身高领长袖的黑衣,恨不得将每一寸皮肤都捂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活脱脱一只黑色的乌鸦成了精。

但是一袭大红婚服的谢玄元容貌极盛,看着确实赏心悦目。

鲜亮的红色配上艳丽夺目的五官,盖过了他身上阴郁病态的气质,让人忍不住觉得,他本该是这样一个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青年。

就连一直看暴君不顺眼的陆长平都不得不承认,谢玄元这次确实不再像是乌鸦精了,反倒像是只傲立于扶桑神木顶端的三足金乌。

虽然三足金乌好像依然是乌鸦……

在陆长平看暴君的时候,暴君也同样在细细打量他。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不经意间交错,谢玄元率先露出个满意的微笑。随后便倨傲淡漠地伸出一只手,示意陆长平乖乖拉住。

陆长平也是个爽快人,既然决定了要勾引暴君,就要早些进入角色。他大方握住那只冷冰冰的手,跟着对方沿含光殿的台阶拾级而上。

远远看去,这二人容貌相配,身高相仿,当真就如同一对般配的璧人。

然而现实却是,他们才上了几级台阶,谢玄元就略带不悦地挑三拣四:“你胸口的垫子朕瞧着实在是别扭,得空还是快些取了吧。”

陆长平闻言侧过头,略带无辜地看了暴君一眼,摆明了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胸是假的。

谢玄元我行我素惯了,说起话来向来不知委婉客套为何物。他见陆长平不肯承认,就毫不留情地继续补刀:“朕又不是第一日见你,还能不知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言毕,目光意有所指地在陆长平衣服里塞了垫子的地方停留了一瞬。

暴君这是在讽刺他是平胸!

陆长平脚步一顿,险些被暴君气得当场破功。原来女装太敬业了也有错?

难得暴君昨日哄得他高兴,让他决定在外人面前给暴君挣足脸面。谁料到这点难得的好心居然也换不来好报。

许是陆长平这一次脸色变化得太过明显,谢玄元很快就意识到了刚才话中的不妥之处。

他难得地深刻反思了一下,终于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就像没有哪个男子愿意被人说那处太小一样,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被人嘲笑胸前太平。

容貌越是好看的人,就越是容易追求完美。

他牵着的这位“萍姑娘”虽然是无可挑剔的仙人之姿,但想必也是对自己的身材不甚满意,这才会在大婚当日修饰一二。

不巧的是,这点姑娘家爱美的小心思就这样被他无情戳破了……

谢玄元心中生出一丝悔意,偏生又不想被人察觉。

他略斟酌了一下词句,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阿萍,你就是你,很特别,也无需做出什么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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