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平不曾想到暴君对成亲一事如此上心,以至于连“女方”挑嫁衣这等琐事也要亲自过问。

他不情不愿地转头回到院子里,开始装模作样地和身边的小宫女霁月翻看起刚才选的那两匹衣料。

虽然内心是敷衍的,但是在暴君面前该有的行动还是要有的。

陆长平可不想在大婚之前就把人给彻底得罪了。再怎么说,他也要让谢玄元对他的“兴趣”保持到大婚之后侍寝的那个晚上……

不过既然是暴君,行事必定专断。让这样的人来替他挑选衣服,反倒省去了他不少纠结和烦恼。

这样安慰完自己,陆长平在抬头看向暴君的时候,甚至还能露出个有那么几分真挚的笑容。

谢玄元才刚走进院子,就吃了记美颜暴击,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这么多年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后宫女子眼中的形象就如同一台行走的杀人机器,所过之处必定会有人遭殃。

原以为在宫中住了一宿,这个女子会逐渐认清现实,心中多少会有几分畏惧。可现在,这人居然还能对着他笑出来……

暴君缓缓行至陆长平身旁,唇角勾起,笑意加深:“说实话,你就这么期待着嫁给朕?”

陆长平听了这无比自恋的问题,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真是天大的误会,他哪里是期待着嫁给暴君,分明是盼着早点杀了暴君,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到南楚。

南楚皇宫里有猫、有妹妹,还不必每天被迫女装营业,不知比现在要快活多少倍。

见谢玄元正在跟陆长平说话,一旁伺候的宫人极有眼色地将笔墨端到陆长平手边。

谁料到,暴君心海底针,谢玄元不等陆长平写字便一挥手说道:“算了,你不必急着回答。朕知道你们女儿家害羞。”

陆长平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用昧着良心写那些肉麻的话。

“朕来是想看看,这嫁衣选得如何了?”

陆长平懒得写字,索性就继续维持着自己的楚楚可怜的哑巴人设,示意身边的霁月上前回话。

霁月如实答道:“回陛下,女郎才刚刚看了几个,选了两匹样子不错的留下了。至于后面的……还未及细看。”

谢玄元听霁月这么说,面色沉了下来:“只选了两匹?”

听那语气分明是在嫌少。

可是一匹锦缎,用料再如何奢侈浪费也能做好几套衣服了。大婚当日的嫁衣只有一件,选多了岂不浪费?

谁料到暴君却自有一套理论:“光看料子如何能知道做出来的衣服好是不好

只有多选些布料,成衣之后穿在身上挨个试过方能选出一件最合适的。朕与你大婚事关北卫的颜面,断不能草率。”

陆长平听暴君这么说就知道,自己这一下午怕是都要搭在这上面了。

他不死心地试图甩锅,在宫人捧着的宣纸上写道:“妾身不大懂这些,还请陛下帮忙做个决断。”

这一回,陆长平难得地用上了女子的谦称。若是不知道背后的真实意图,只怕人人都会觉得他这是在跟暴君撒娇。

不巧的是谢玄元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挥手道:“不懂有何妨,让她们挨个上前讲解不就好了?”

为了讨得美人欢心,暴君不待陆长平阻止便对着院子里的百余号人吩咐道:“你们逐个过来,将手中锦缎的产地、花色还有特点都细细讲给女郎听。

如若讲得好,让女郎选了你们手里的料子做嫁衣,朕重重有赏。若是不能将手中的料子讲出个所以然来,就拖出去杖毙。”

此令一出,底下那群尚衣局的宫女神情各异。但慑于暴君的威严,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紧接着站得离陆长平最近的宫女便捧着锦缎走上前来,深深一礼之后娓娓道来:“女郎请看,奴婢手中的这匹是产自南楚的云锦。

此锦色泽鲜丽,织工织锦之时混入了金银丝线,因而在行走之间会泛出粼粼波光,远看犹如身披天上星河。”

她这么一说,陆长平确实发现了这匹织锦的独特之处。不由在心中感叹,不愧是他南楚的织工,手艺确实非凡。

可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决断,紧接着上前的宫女便又开始不遗余力地夸赞自己手中的那匹蜀锦品质上乘……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陆长平竟然在敌国的深宫之中体验了一把众星捧月的感觉。

宫女们为了向他推销手中的锦缎一会儿夸他肤白貌美,正衬锦缎鲜丽的红色。

一会儿说他清丽出尘,就是要穿那种轻飘飘的料子方能凸显出身上的仙气。

诸般称赞女子的溢美之词不要钱一般往他身上堆,硬是将他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捧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绝色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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