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做梦了。

梦中他站在那座被大火淹没的宫殿内,他想逃,腿脚却被禁锢似黏在地上般。他想喊,却又喊不出声嗓子似被浓烟侵袭,干痛难忍。

火舌舔上衣角热浪拍在脸上,褚清浑身滚烫疼痛,绝望地闭上眼。

“公子!公子你在哪!咳咳咳!”

褚清微眯着眼看见一道身影朝他扑来。

阿远

褚清张了张干涩的唇瓣无声唤了一声,再也看不清更多。

意识昏沉褚清额头浸出汗水划入湿漉漉的鬓发,他皱着眉,唇瓣微张,“阿远”

容音在外间守夜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见褚清满头大汗眉头紧皱知晓他是又被梦魇住了。

“主子!醒醒!”

容音唤了几声,见褚清也没醒来的迹象不由自主有些慌乱欲出殿外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医。

她才转身,余光便瞥见褚清似乎睁开了眼。

褚清直愣愣望着床顶,喘着粗气浑身是汗。他抓着薄被,指节紧绷泛白。

三年来一成不变的梦魇中出现了新的景象,新的人,褚清神色怔然,努力回想出现在他梦里的人。

“主子您醒了!”容音欣喜至极。

褚清回了神,僵硬地扭动脖子望向容音,眸子逐渐恢复神采。

褚清轻轻嗯了声,睫羽颤动,忽然问道:“容音,你还记得我是如何入南梁皇宫的吗?”

他嗓音沙哑,冷静地询问,乌沉沉的眸子直直望着容音。烛光闪烁,在他眼底映出倒影,他眼睛亮的出奇。

容音鲜少见他这般,不由紧张,“奴婢只知是大皇子将您带入皇宫,其他的奴婢也不大清楚。”

“那你可曾听说当时我身边跟着人?”

“不曾。”容音摇头,在伺候主子前她就是国师宫里的一个小宫娥,哪有可能知道那么多。

容音说不知,是肯定不知,褚清放弃从她这里入手。

“去打盆水来。”褚清吩咐,他出了一身汗,想擦擦身。

容音应下退了出去,褚清掀开被子,下了床。

明月高悬,挂在树梢,褚清立于窗前,夜风吹过,汗湿的身上泛起凉意,带走了燥热,让梦魇后昏沉不清醒的大脑变得清明。

阿远唤他公子。

一瞬间,褚清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与近来感受察觉到的异样,与禇将军褚夫人的出现,与有关褚家的信息,还有缺失的画像隐约建立起了联系。

“主子,水来了。”

容音端着水进来,打断了褚清的思绪。

一团乱麻的毛线团方理出了个头来,一不小心,毛线团摔地上了,毛线头又混了进去。

褚清:“”

暗暗叹了口气,褚清重新洗了把脸,擦了擦身上粘腻不适的汗,从新躺会床上。

褚清想着事情,迟迟不能入眠,鼻尖萦绕着淡淡清香,褚清扯被子把脑袋蒙住,翻来覆去大半宿,在破晓之际终于睡了过去。

那厢,楚渟岳把褚清送回青衍宫后,回到了勤政殿。

一路舟车劳顿,又悲喜交加,杨蕴秀疲惫至极,没有精力再与禇明渊禇元河耗,回楚渟岳早已安排妥当的宫殿歇息去了。

勤政殿内,禇明渊禇元河与楚渟岳无声对峙,褚元宴得到消息,连夜赶了过来。

四人聚在一起,勤政殿的灯火亮堂了一整夜,日升了才熄灭。

早朝后,太阳高升,火炉般挂在湛蓝的天空之上,晒得人火辣辣的。楚渟岳直奔青衍宫,他到时,就见杨蕴秀站在青衍宫外,与容音在说话。

“小姑娘,我想见一见阿清,劳烦你去通传一声。”杨蕴秀嗓音柔和,面上也带了些许笑意。

容音没听褚清提起过这么个人,心存戒备,“主子他有事,不见客。”

杨蕴秀神色微怔,复又恢复正常,“我与他认识的,小姑娘你就和她说一声”

容音纠结,主子还没醒,她就是传了话也没有用,还打搅主子。昨晚上主子做了噩梦,今日得好生补补觉,歇息歇息。

“不然这样,您迟些时候来,主子他现在实在不方便见客。”容音道,“现在太阳晒,您且先回去吧。”

杨蕴秀抿了抿嘴角,既沉闷也无奈。

楚渟岳上前,容音见着他,福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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