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发来的这行字,聂显握着手机愣住了,沉吟半晌才回复:【怎么了?】
好一会儿小姑娘都没回复,他只能试探着又发一句:【他这会大概在公司,我给你地址?】
【谈听瑟:去公司打扰他工作好像不太好,我想私底下说。你们最近会见面吗,方便的话你顺便带上我行不行?】
聂显一阵头疼,总觉得事情在往什么糟糕的方向发展。
什么话需要私底下说?
【谈听瑟: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吧,麻烦你了聂大哥。】
他一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硬着头皮回:【不麻烦,有机会我带你去。】
谈听瑟放下手机,慢慢平复和放空思绪。
她现在根本顾不上聂显会不会怀疑或者多想。单独去公司找陆闻别会被太多人看见,或许他还不会见她,最好的方法只有跟着聂显去他们私下的聚会,就像之前陆闻别带她去的那几次一样。
那点迟疑与后悔被她抛在脑后。
几天后聂显告诉她可以带她去他们一个私下的聚会,还说那天恰好是陆闻别的生日。
“要不然还是下次吧?”谈听瑟迟疑,“生日怎么能不请自来……”
“生日之后他要出差,再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聂显解释,“说是生日,其实就是我们找人随便聚聚,他从来不在乎这个。其他人也带女伴和朋友,不用征求他的同意。”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聂显来晚了点,恰好遇到晚高峰,他们穿城而过堵了半个小时,抵达约好的地方时已经快到七点。
“他平时住这里吗?”谈听瑟问。
“不住这儿,我们偶尔聚会时才过来。看见那边的盘山公路了吗,我们以前玩儿车的时候就从那里开上去。”
被门口的安保放行之后,聂显直接把车开到别墅门口,轻车熟路地直接开了别墅的密码锁。
谈听瑟站在他身后,心跳因为过分紧张而重钝地加速。
她不知道那天那通电话之后陆闻别是不是想从此给她画清楚界限,也不敢想象一会他看见不请自来的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
冲动做决定时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反而怕了。
解锁的提示音响起,聂显压下把手将门推开。
谈听瑟深呼吸,佯装镇定自如地跟着聂显走了进去。
越靠近客厅,辛辣的烟酒味就越刺激嗅觉,各种谈笑声也更加清晰。
“聂显?怎么才来?”很快有人注意到他们,懒洋洋地直起身挥了挥手,“谈妹妹也来了?”
谈听瑟脚步一顿,乖乖地朝对方笑了笑。虽然不安,却仍然第一时间望向了窗边的那道身影。
男人前额垂下略显凌乱的发丝,散着衬衣领口仰靠在躺椅上,一点阴影落在深邃的眼窝与眉骨下方的凹陷,让人看不清他半垂着的眼是否合上了。
听见说话声,他眉梢微动,片刻后抬眸。
谈听瑟呼吸一窒,飞快别开眼。
“坐这儿?”聂显在沙发一侧坐下,朝她指了指身侧的空位。
没等她点头坐下,忽然有人大大咧咧道:“闻别,你不过来照看着点儿?”
某束落在身上的目光有如实质,谈听瑟动作僵硬,不敢抬头去看。
“她不是跟着聂显。”窗边的人淡淡道。
“谈妹妹,不然你坐闻别旁边去?”
“……不用了,”她挺直脊背,努力眨了眨眼笑了,“我就坐这里挺好的。”
闻言对方没再坚持,转而跟其他人一起拉着聂显闲聊,她趁此机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发现的确像聂显说的那样,有人还带了自己的女伴和朋友,聚会的氛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陆闻别似乎喝醉了,以往几次聚会他都没喝醉过。
“这么早就喝上了?”聂显瞥一眼桌上各色酒瓶,“还混着喝,都打算横着出去了是吧?”
“没办法,闻别明天出差不能折腾太晚,为了多开几瓶他的宝贝不得早点儿开始?”
“那最贵的那瓶开了没?”
“我想喝酒又不是想死,以那瓶酒的宝贝程度,估计陆少爷结婚那天才舍得开,我这辈子还能拥有这个机会尝一口吗?”
“最近那许家大小姐就差把‘非陆闻别不嫁’写在脸上了,显然咱们陆少好事将近。”有人笑得不怀好意。
谈听瑟垂眸维持着置身事外的模样,好像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从头到尾陆闻别都没有反驳一句,好像根本不在意,就像刚才只有看到她出现时似乎诧异了半秒,接着就仿佛不知道她在这里一样,没有分给她半个眼神。
“喝酒吗?”
谈听瑟一愣,这才发现有人在自己旁边坐了下来,是之前聚会时见过的陈怀菲。
“我……”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终被她咽了回去,“喝一点吧。”
她现在太紧张了,或许喝酒可以壮胆。
“陆少会不会不准你喝?”陈怀菲半开玩笑道,“不会怪我拉着你学坏吧?”
“我早就已经成年了,而且平时也会喝一点。”
“真的?那你酒量怎么样?”
谈听瑟哑然,片刻后心虚地含含糊糊道:“还可以吧。”
“那你喝这个吧。度数太低的没什么意思,这个不算高,口感也好。”陈怀菲给她倒了小半杯,“你先尝尝。”
她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停顿半秒后把嘴里的酒咽了下去。
“能喝吗?”
“能。”谈听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虽然入口时有点辛辣,但吞咽之后嘴里有回甘,热乎乎的感觉从喉间一直蔓延到胃里,刺激着她空落落的胃轻轻收缩,最后又被抚平松懈下来。
谈听瑟攥着杯子,忽然抬眸看了眼窗边。
陆闻别指间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撑着台球杆慢慢直起身,似笑非笑地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
下一秒,他若有所觉地抬眸望过来。
四目相对,他将烟递到唇边咬住,很快又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眼。
高悬的心脏冷冷坠回原位,谈听瑟机械地又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失态,酒液刺痛味蕾才让她蓦地回过神。
她不是来让自己难过的。她有话要问他,也有话要对他说,只需要等到一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然而她这一等就等了整个晚上。
一群人打牌喝酒玩桌球,一直折腾到了午夜才不得不陆陆续续离开。
聂显虽然喝多了,但还算是最清醒的一个,“小瑟呢?”
“她好像有点醉了,应该还在楼上休息。”陈怀菲说完才离开。
聂显理了理自己混沌的思绪,看向陆闻别,“那你上去找找,然后让人送她回去。”
“那是你带来的人。”陆闻别抬手捏着眉心,目光不太清明,声音冷然而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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