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越说越离谱了你!”王大娘恨铁不成钢。

卓远忍不住笑,也忍不住想,原来,他不是阿猫阿狗阿牛什么

恰好,沈悦也正被王大娘折腾得不行,朝他求助,“是不是,清之宝宝?”

他赶紧站起来,“是啊!”

王大娘无语。

沈悦朝他眨了眨眼睛,投来亲切,默契又赞许的笑意。

卓远嘻嘻笑了笑。

忽然,又懊恼,他笑个屁!

春天的时候,卓远又种了一棵树。

沈悦摸了摸他的头,“隔不久,就长得比你还高了”

卓远恼火道,“隔不久,我也会长得比你还高的!”

沈悦唏嘘,“那还是隔得有些久吧”

“”卓远无语。

沈悦轻叹道,“清之宝宝,你怎么总想着长大呀?”

卓远顿住。

沈悦半蹲下,认真道,“小时候我也盼着长大,可真正长大了,又很怀念小时候。所以清之,别那么着急长大,我会舍不得你的”

她还是伸手刮了刮他鼻子。

他忽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可怕的问题,长大,很可能就会和沈悦分开了

他又头一次希望时间过得慢些。

夕阳西下。

沈悦阖上幼儿园的大门,牵着他的小手,从幼儿园往家中回。

“阿悦,我们换个大一些的房子吧。”他忽然提起。

早前的家,就差家徒四壁几个字了。

沈悦想了想,她是攒了些银子,而且,洪镇的地契也不贵,她是有些动心,但也有些犹豫,“我还想着攒一攒,要不要给幼儿园扩大一个苑子,那我们沙坑可以大一些,滑滑梯也可以多一些,其实,我还想要可以蹴鞠的地方,你知道蹴鞠吗?”

卓远怔住。

想起她同他在最初的幼儿园里蹴鞠的时候,那是他最珍惜的记忆之一。

“清之,要不我们先攒一攒,先把蹴鞠的地方圈起来,明年再换个大房子?”沈悦眼中都是期许。

卓远点头。

于是整个夏天加秋天,从六月到十月,沈悦都在忙幼儿园扩建的事,一点空闲都没有。

卓远也是没想到他又经历了一次幼儿园扩建。

但这次幼儿园扩建竟这么不容易。

早前有陶叔和霍伯在,仿佛还不觉得。在这里,诸事都是沈悦操心,甚至很多木工的活,也是沈悦在亲力亲为

洪镇虽小,但是街坊邻居,还有镇上的百姓,都很照顾幼儿园,否则按眼下的条件,扩建到明年都建不好。

虽然过程艰辛了些,但真正参与到幼儿园的扩建中来,卓远才又更了解沈悦对幼儿园这件事的热忱。

也有赖于她事无巨细,最终,花了一样的银子,但是多方努力下,不仅沙坑扩大了,滑滑梯也大了,蹴鞠场也有了。

十月底完工那天,旁人都走了。

沈悦和卓远在夜灯下踢了很久的蹴鞠。

“哇,清之宝宝你的蹴鞠踢得好好!”沈悦简直惊奇。

“那是!”卓远得意起来。

沈悦和他一起蹴鞠,两人在不算大的蹴鞠场地里追逐,仿佛是卓远最开心的时候!

“阿悦小心!”眼见她要摔倒。

同早前如出一辙,他伸手抓住她。

紧接着才想起,他现在是小豆丁清之!

他怎么拽得动沈悦啊!

啊啊啊啊啊!!!

轰!

两人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沈悦笑到不行。

他也笑到不行。

两人坐在蹴鞠场地一侧的阶梯上喝水,昏黄的灯光宛若轻纱遮挡下的琉璃,流转着动人的暖意。

沈悦忽然看他,“清之宝宝,你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要不怎么小小年纪什么都会!

卓远呛住,连忙咳水,险些没咳得背过气去!

本就做贼心虚。

沈悦给他拍背没提了,他也没提了。

想蒙混过关去。

沈悦笑了笑,没有再说旁的逗他了。

临到入睡,沈悦给他掖好被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奇变偶不变?”

“”

“符号看象限!”

“”

“”沈悦摸了摸他的头,“睡吧。”

果真是她想多了。

等沈悦起身,卓远才重重喘了口气,好险,他就觉得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再寻机会问他!

果然!

但是,他是真的没听懂,竟然就蒙混了过去。

也由得蒙混了过去,沈悦再也没有提过这样惊心动魄的问题过。

日子转眼到了腊月。

今年的雪下得尤其早,腊月初十就下了第一场雪。

等幼儿园闭园,沈悦和卓远在幼儿园里打起了雪仗!

沈悦是没想到小豆丁清之读书厉害,蹴鞠厉害,竟然连打雪仗都很厉害!

晚到稍晚些,实在不能再玩下去了,沈悦牵着他的手往家走。

今日的雪好大,没过沈悦的膝盖了。

沈悦抱起卓远,走得很慢,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头上是涔涔汗水,“清之,你慢些长大就好了。”

“为什么?”卓远抱紧她。

“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多陪我啊!”沈悦一面抱着他走,一面叹道,“清之,谢谢你,我很喜欢我们一起扩建的幼儿园,以后,我们建个更大的幼儿园吧。”

卓远嘟嘴,“阿悦,等我长大了,我帮你建幼儿园。”

沈悦笑了笑,没有应声。

卓远看她,“阿悦,你信我!”

他较真。

沈悦嘴角微微扬了扬,“那要有彩虹大门,和彩虹跑道那种!”

卓远愣住。

沈悦连忙道,“彩虹大门就是像天上的”

“好!”他斩钉截铁。

沈悦看他,“懂的真多啊”

卓远也笑,“阿悦!你说,我们会不会以前就认识?”

沈悦恍然大悟似得颔首,“我们,以前很难认识”

卓远笑,“或许真的认识呢?”

沈悦想了想,吻上他侧颊,“小清之,你这是和女孩子搭讪的行为”

卓远噗嗤笑开。

回到家中,见王大娘就在苑子外站着,冻得直哆嗦。

“王大娘!”卓远眼尖。

沈悦快步了些,“王大娘你怎么来了?”

王大娘一面踱着脚,一面挫着手,“还不是因为清之的事,呜呜呜,冻死了。”

“先进屋再说。”沈悦放下卓远。

屋中的碳暖上,慢慢温暖了起来。

王大娘真是连鼻尖都冻透了!

卓远给她倒水。

她同沈悦道,“你早前不是托我打听清之家里的消息吗?”

卓远和沈悦都愣住。

“是有消息了吗?”沈悦惊喜。

王大娘叹道,“也巧了去,正好镇上的刘婶有个侄子在栾城附近,说那有户人家找孩子找了很久,说起来,也将好清之那么大,说是在栾城附近的南云山脚走失的,当时,貌似是落水了刘婶的侄子说,沿江边也找了很久,但没想过到洪镇这么远,而且,名字也不叫清之,叫什么文广”

文广?卓远愣住。

这孩子是叫文广

卓远有些懵。

王大娘继续道,“那户人家眼下搬去了九城,从我们洪镇这儿过去九城十余日的路程,阿悦,你看,要不要带清之去看看?”

无论是不是,总要看看才安心

沈悦颔首。

王大娘又朝卓远笑道,“啊呀,小清之,实在太好了!说不定,这次真要见到你的家人了!”

卓远方才回神,稚气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从洪镇去往九城差不多走了十四五日。

恰好腊月中旬,原本就要到幼儿园寒假了,沈悦带了小清之去九城寻家人。

王大娘不放心他们两人,又是年关,便热忱得一道跟来。

抵达九城的时候正是腊月二十七。

王大娘有那户人家的地址。

等入了九城,就连忙往对方家中去,沈悦牵着卓远的手,卓远一声未吭。

等到对方苑外时,王大娘去扣门,卓远握紧了沈悦的手。

“清之?”沈悦看他。

卓远咬唇,“我可以不回去吗?”

沈悦半蹲下,“这里有你的家人呀,你想他们吗?”

卓远不知道应当怎么说才好,鼻尖微红,“可是我记不得他们了,我只知道阿悦啊。”

沈悦见他鼻尖红了,眼眶也红了。

这一路来九城,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他是舍不得同她分开

她也舍不得,“清之,若真是家人在这里,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洪镇到九城有十几日的路程,她怎么能时常来看他。

卓远也不怎么了,“哇”得一声开始哭出来。

沈悦一颗心也似沉到谷底。

正好有人前来应门,王大娘道,“我们是六婶的侄子,是从洪镇来的,来寻文大夫。”

“找文大夫是吗?”对方的声音温和如玉,王大娘连忙点头。

“进来吧,他在。”对方开门。

“清之,要是很难过,我们就在这里多呆会儿。”沈悦陪他。

卓远哭红了眼睛转眸朝王大娘那端看去,只是看了一眼,忽得,连哭声都止住了。

楼清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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