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春没接话,他早该知道他这个师弟最不成器,重担和责备放在谁身上也别放他身上,这几乎是他这几年总结出的铁律了。

见谢挽春无言,李夙接着道:“好好的……干什么老说殉道、哭丧什么的,玄术上说,总是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这些东西来的就……大师兄,你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得。”说完,他抓起谢挽春垂在手腕之下的两块白玉,道:“这两块玉,是师父给你挑的,本来是南冥弟子都有,但是到了咱们这一代,真正上佳的,只有这两块……”

谢挽春皱眉,暗道废物点心,自己看着真的那么像个屁都不懂的大师兄吗?不就是这两个摆饰,自己命在旦夕的时候也没见这玩意发挥什么作用了。

“喜欢?喜欢你就拿走。”谢挽春摘开了一边的袖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听我讲完!”李夙忙把袖结重新系上,道:“大师兄,你有时候挺暴殄天物的,这玉哪能被你当成武器一样甩来甩去?这是魂玉,书上说,如果佩戴它的人受了重伤了,此物便会收敛好此人的魂魄,以待人复生。”

谢挽春明了,看来自己的溯洄,还和这玉有关系。李夙说的南冥弟子都有,怕是祖上百代人手一对,到了自己这辈仅仅留下这么一对能入眼的。

“我用不着,给你。”谢挽春缓了缓声音,带着几分从盛渊那里被嗟磨出来的大师兄性子,有这东西怎么不早说,他用得着护鸡崽子似得维护这帮小的?

李夙灵巧地将自己的双手背到身后,责备道:“大师兄你给我干嘛!有你在,我还用得着带这东西?还是你想撂挑子不干了?我没少给你卜卦,虽然大师兄你命好,但是命途中的劫难比谁都多、都难。要是没它在身边,我……我不放心。”

谢挽春有些不耐:“不要就不要,腻腻乎乎的干什么,你没事儿来这干什么?”

李夙从身后抽出一本书,道:“当然是来找一本卜卦的书来看看,我难道还能没事来找剑术心法,或者来看前人的遗迹?”

谢挽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道:“它既然放在这,有什么看不了?快用你那些个玄术,看看能不能把它解开。”谢挽春一指符咒,示意李夙。

李夙侧身瞧向那篇木门,说了几句上面符咒的来源功用,和谢挽春知道的别无二致。

“不过施咒人的灵力……貌似不强,否则这样强悍的符咒,你刚才一碰它就应该生效了。”李夙沿着符咒细细看了一圈,道:“有办法,不过能让这门打开的时间不多,大师兄你要看什么记得速度快些。”

谢挽春抱臂在一旁,应了一声后替他护法,只见李夙拿出一枚铜钱,后投掷空中,仿佛有丝丝缕缕的灵力渗入似得,铜钱竖起之后一点点钻进门缝,代替了符咒之中的一条线,完美掩饰了那条消失了的线。

随即,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谢挽春:“……”也许把重担往他身上分一分也行。

没顾上说话,两人一鼓作气冲进屋子里,这间屋子和前面几个大相径庭,九曲回肠,一入便迷了方向,按说门派的弟子收录应该以年代为标,可这里若是有条理的一翻,便会知道,人数完全对不上,而且缺的不像话。

简直是阎王见了都要落泪,堪比生死簿的身份收录怎么这么草率?

谢挽春仅仅翻了两下便反应过来了,而一边的李夙急道:“快些!大师兄,那铜钱替不了多久,门马上要关了!”

谢挽春顾不上翻找南冥山第一位开山祖师是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带走他师父名字的名册,临了顺手抽走了一本依稀有他听过名字的残书便离开了。

他二人在木门彻底关闭前冲了出来,抱着两本名册的谢挽春眼看着木门一点点合上,那枚铜钱被挤压得成了齑粉。

谢挽春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册,这书册看起来年代久远,连上面墨迹都有些看不清。

可书面上张扬恣肆的笔迹却丝毫没半分颓败的气味,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笔迹同南冥山门口那块大石头是出自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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