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夙忙不迭跟上谢挽春,临了仔细相了盛渊的五象,不过没发一语,李夙走之前又跑回来对盛渊道:“看见后山的山桃树了吗?”
盛渊漫不经心道:“嗯,看见了。”
李夙接着道:“嘿嘿,你大师兄最喜欢小孩子了,特别是你这种好看又懂事的。还有啊,师兄喜欢山桃糕,你可以给他做来尝尝,说不准把他逗开心了,能亲自带你练剑呢?”
少年神情一动:“真的?”
李夙看到盛渊眼眸一亮,笑道:“真的!去吧去吧,我要去找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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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山钟灵毓秀,几间还算规矩的竹舍被四周高低起伏的群山围在一起,虽然有些简陋,好在灵气充沛,山间常有灵兽飞鸟奔走盘旋,灵力仿佛永不枯竭,虽然南冥派门徒稀少,但掌门人觉得在精不在多,所以南冥派勉强能称得上一个不至于凋敝的门派。
除了竹屋之外,还有三个像模像样的高楼,其中一座便是藏经阁。
藏经阁高有十丈,用黑色沉金古木造成。周身贴满了黄纸朱色的禁咒,最底下的一层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木门紧闭,四角的铜铃随风摇曳,泠泠清音有时能响彻山林。
谢挽春来到藏经阁前,将符咒贴在木门上,没过多久,木门无人自开,谢挽春走进藏经阁。
谢挽春喊道:“师父?师父!”
没人。
忽然,一片竹简从上方掉落,谢挽春眼疾手快的接起,上面的字体潦草难辨,谢挽春看了一会,勉强认出了字——无情道。
谢挽春无奈道:“师父,别藏了。”
兔起鹘落间,他身后便传来了一声轻响,谢挽春回头,看见了青禾道人。
青禾道人人如其名,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衣领立得高高,带起了一股精神矍铄的味道,道人面目虽不出众,却是一派和善清雅的气质,眉心浅淡是为开阔之景,虽比不上闲云野鹤的仙家,但也入木三分。
谢挽春颇为规矩的行了个大礼,道:“师父。”
青禾道:“起来。”
原本贴在木门上的符咒飞到青禾手上,青禾端详了片刻,道:“真的想好了么?”
谢挽春道想好了。直到看见久违的师父,谢挽春才有了一点重生的喜悦,上一世他师父走的凄惨,在世时便要求过他修行无情道,如今他自己能遂了师父的心愿,此番,也算补了谢挽春一个遗憾。
青禾指着他手里的竹简道:“我派祖上曾经有人修行此道,因此留下了它,不过晦涩难懂,得要你自己琢磨。”
谢挽春点头,此道核心是堪破玄机,所以就算他师父告诉他也没用。
青禾继续道:“你看见你那个小师弟了吗?”
谢挽春的手一滞,随后恢复原样,道:“看见了。”
青禾道:“怎么样?”
谢挽春道:“什么怎么样?”
“资质如何,品相如何?”
谢挽春不甚在意道:“都挺好的。”
青禾问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谢挽春无奈又想笑:“师父,他才十二岁。”
“十二岁算得了什么,对咱们来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等再过几年,他长大成人,你还能是这个评价吗?”
该说不说,最懂他的还是他师父,要是换了上辈子,两人一定一拍即合,现在来听,谢挽春也不过就当个笑话听了。
谢挽春半开玩笑道:“师父你可真为我着想。”
两人正说着话,北门便被打开,李夙闻声找来,对青禾道:“师父好啊!对了师父!我给你看个东西!”
随即,便当谢挽春不存在似得,李夙自顾自的将袖口挽到肩膀。袖子上满布符咒,还在灵气的翻涌之下熠熠生光,李夙拿出两枚铜钱,随性地往空中一抛。
须臾,他像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他沉声道:“师父,咱们南冥派还没满人。”
谢挽春在一边风凉:“是啊,山上几百个屋子呢,我不算就知道没满人。”
李夙说的不错,他还有师弟师妹。
李夙反驳道:“啧!大师兄你知道什么!个净会舞刀弄枪的武夫,我说的满人当然是根据命数推算出来的,你知道多辛苦吗?我得把你、我、师父、小渊的命格和在一起,再一步一步测算各自命中的重大劫数,这个结果可是从千丝万缕的命格里算出来的,比你胡咧咧出来的准多了!”
谢挽春哈哈笑道:“那缺的人是师弟还是师妹?你可算出来了?”
李夙面有窘色:“还没还没,天机哪那么容易泄露?根据我毕生所学能算到这已经极好了,大师兄你就别挑刺了。”
青禾收起了飘在空中的两枚铜钱,道:“小夙啊,为师之所以让你修卦象六爻,是看你志在此处,不过你也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修这一道的修士总是命薄,为师宁愿你是个普通人,也不希望……总之,你要心里有数。”
李夙拱手:“知道啦师父,弟子一定谨慎。”
青禾将两枚铜钱抛还给李夙,可铜钱却在空中无故破了一枚。
李夙急道:“碎了碎了!”
他捡起破碎的铜钱,断口处平整光滑,铜钱背面用小篆写了一个‘渊’字。
他以手为诀,左手掐算着凶吉。
忽而,谢挽春沉声道:“别算了。出事了。”
谢挽春听见藏经阁最北方的铃铛响个不停,仿佛要硬生生把自己从房檐上头摇下来,藏经阁上头的铃铛从不随意摇晃,它与南冥派周围的群山成一体,每当山中发生异动的时候便会泠泠作响,可想而知,北方山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夙喃喃道:“北方……糟了!是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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