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虽说是让她不必心忧,也还是每日念叨着,跟着担心了好几日。

过了没几天,家中便来了消息,说是母亲生了个小弟弟,要她赐一个名,她想了好几日,总觉得不妥当,书页也翻了不少,还是一无所获。

帝王近些日子,每日都来,有时已经用了晚膳之后,有时是她沐浴之时。

她现在的脸皮已经如同铜墙贴皮一般了,

含璋无意中和帝王提了一句,帝王掀了掀眼皮,随手从手边抽起一本书扔了给她。

她一时不注意,手脚并用,慌忙的接过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本诗经。她打开中间夹着一张纸的那一页,正好在汉广那一篇。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轻柔的声音一句句念着,柔肠百转,似诉衷情。

方思,方思,不可休止,不像是取名,倒像是在陈情一般,无端端让人心痒难耐,耳根发热。

“陛下,您说,臣妾应该为弟弟取一个何名为好?”

含璋虽是将这诗念了出来,但还是有些揣摩不清他的意思,几番琢磨之下,只好再次向他确认。

靳容光坐在榻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桌案,眼瞧着她姿态恭敬,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他此刻心中竟然生出一种难言的满足感。

仿佛脚下鱼篓装了鱼,荷叶下游鱼浮动,岸边人影相依,微风吹拂,只余一阵馨香,揉进了心口眉间。

为你俯首称臣,我甘之如饴。

“哦?澳若可有什么想法?朕方才瞧见这本诗经极好,不如澳若就从中取得。”

看着他言笑晏晏,心情极佳,一点也没有帝王的架子。

她有些不高兴的垂下眼去,转过身去小声嘀咕道:就知道敷衍我,莫不又是在诓我呢。

嗯?诓你?

他生出笑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朗声道:“孤堂堂帝王,不屑去诓骗一个小女子。”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含璋已经不畏惧他了。

他几乎是隔一日便来,次次都赖着不走,每日相拥而眠,她已经对这人的脾气摸得很清楚了。

就是要顺着毛轻抚,喜欢有趣事情,对于女人他是向来比较纵容和忍耐的。

她大大方方的走到睡榻另一边坐在了他对面,看着他戏谑的神色,直言不讳地说道:“您这不是偷懒嘛?”

“哟?生气了?”

“臣妾不敢,臣妾不是生陛下的气,只是恨自己学识不够,连一个名字都难以想出来,心中觉得愧对祖父多年的教导,更对不起陛下您的期待,臣妾无用!”

靳瑢光见她如同连珠炮一般,难得的笑出了声:“这论起伶牙俐齿,谁都比不过澳若,这若是唱起曲儿来,岂不是更动听?”

“”

他开怀大笑的模样,惹得含璋转过身去翻了白眼,心里无语:等我有天抓住你的把柄,定要狠狠的嘲弄你一番,以报今日之仇!

看着她恼怒的神色,靳瑢光收起了漫不经心,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握着杯盏,心中又两字脱口而出:“孤以为,不若叫方思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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