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如鸿羽,闭上眼睛往下坠,景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和布和那些战士映着火光的笑颜,他们战死的那一刻她因眼疾而未目睹,但也知其惨烈悲壮。这是她的战士,有人视他们为蝼蚁,自幼所学的帝王之术也告诉她为了大局,这些人可以牺牲,不能本末倒置,以蝉翼为重,千钧为轻。
但此时她还是觉得心痛难当,人不该只知局势,在意得失,而忘记了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才谓大同,他们有可能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没有谁是可以随随便便被牺牲掉的。
她问心有愧,明明早已察觉曲尘的身世有疑,却因多年的情分自欺欺人假装不知,将他调任东海总督,让他为帝妃义兄,拦住对他刺杀,为他安排退路,却不曾想他会背叛,她才是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害了他们。
恨不能替死……
或许自己已坠无极海底,否则怎会不能呼吸。
泪珠在风中凝结,消散,在她意识模糊那一瞬,坠入了温暖的怀抱,有人轻声慰抚道:“好了,没事了。”
景洛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祁暮,良久才耷拉着脑袋无力道:“怎么办,祁暮?”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祁暮好像总能轻易明白她的意思,他的眼底氤氲着纯澈的雾气,眨眼之时又将她包裹在其中,有些无奈道:“你的罪业不离於心,我陪你赎罪吧。”
景洛重复着喃喃道:“你陪我赎罪……”
她窝在祁暮怀里,慢慢平复了心念,闭上眼睛调息。
二人坠落在一叶舟上向无极海中飘去,晨光熹微,温和地携海风环绕二人,常驻在海边的曦光柔化了这对璧人的周身线条,似不是尘世中的人。
放松下来后,一身的伤痛才有机会被感受,景洛倚靠着祁暮疲惫地抬眼望去,远处的东海画舫在曦光下流光赋彩,矗立在东海之畔,隔着海面的薄雾,点染无章,像是迷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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